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容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么冷,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叶以蘅还没说话,容温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垃圾袋,“不是说好我待会去扔吗,怎么自己出来了?”
叶以蘅摇头:“就几步路,一点都不冷。”
当容温出现在这里,陆嘉望又成了局外人,她的注意力被另一个人占据了,再也不会往他这边看上一眼,甚至要快速地和他划清界限。
好像在她眼里,赝品永远比不过正品。
容温帮她整理围巾,帮她戴上防风的手套,而他只能站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陆嘉望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让他放下过去的感情,而她呢,不也一样,她甚至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
“听说待会海边有乐队表演,你想不想去?”容温问她。
叶以蘅立刻点头:“好啊。”
容温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陆先生,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陆嘉望站在庭院的背风处抽了一根烟。
烟丝点燃,星星点点的光在夜里闪烁,他呼了一口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晚上,他觉得他的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原来爱而不得是这样的感觉。
——
海边有乐队表演,还没走近就听见了现场的欢呼声,这么冷的天,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叶以蘅和容温来得晚,只能站在最外面的位置。
现场气氛很热闹,但叶以蘅有些心不在焉,想起陆嘉望的话,心里无由来地揪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就像是一直坚信的东西,忽而变得没那么坚定了。
她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正胡思乱想着,容温打开她的手,放了一样东西在她掌心。
叶以蘅低头一看,是那个发夹。
她眼睛亮了亮:“你在哪儿找到的?”
容温垂下眼睑,喉结动了动:“在我房间。”
“我就说嘛,”叶以蘅把发夹放进口袋,“不然怎么会一直都找不到。”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容温帮她把头发挽到耳后。
“保管好,不然下次可能就找不到了。”
他话里有话,但叶以蘅没听出来,她拍了拍口袋,和他保证:“我肯定不会再弄丢了,待会我就放回行李箱里收着。”
“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叶以蘅摇头,问他:“你呢?”
容温没给出确定的答案,只说:“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就要离开了。”
“没关系啊,下次你想来的话,我们夏天还可以再来一次。”叶以蘅顿了顿,说,“夏天的海也很漂亮。”
容温眼神暗了暗。
是啊,但你已经和别人看过夏天的海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同步了,他错过的这些年,已经有另一个人填补了其中的空白,连海边的沙子都留下过她和另一个人的足迹,连记忆都不是唯一的了。
忽然,叶以蘅戳了戳他的肩膀:“对了,有样东西要给你。”
“嗯?”
“你伸手嘛。”
容温轻笑了声,听话地伸出手。
“给你求的平安符,”叶以蘅把他的手合上,叮嘱道,“记得要随身带着哦。”
每次他说要去医院复诊,她心里都很慌,所以今天才特意去求了平安符,希望他的腿伤能快点好。
感受到她的关心,容温原本很开心的,但不知想到什么,他犹豫了一会,说:“所以刚才,你也给他了?”
“什么?”
架子鼓的声音太大了,她耳朵被震得嗡嗡响,根本没听清。
“没什么,”容温把话又咽了回去,“那你给自己求了吗?”
“没有啊,我只求了两个。”
容温喉咙一紧:“那另一个呢?”
“给爷爷的呀,”叶以蘅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得这么详细,“怎么了?”
“没事。”
容温心态有些失衡了。
他很清楚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无法忽视,家庭、出身、样貌,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有危机感。
又或许是因为从小的自卑和敏感会伴随人的一生,他觉得自己站在那个人旁边,整个人黯淡得没有一点颜色。
所以,他总是忍不住试探叶以蘅对自己的感情。
他向往的爱情是不含一丝杂质的,是彼此唯一的,他不能容忍他们的感情有了裂缝。
从前的记忆太美好了,他好像看到年少的列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到站了,他们都变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
次日,叶以蘅一早就起了床,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
从民宿到高铁站开车要一个小时,所以他们最晚得在九点半前离开民宿。
出租车已经停在门口,叶以蘅更加着急,她把衣服放进行李箱,拉好拉链,又去浴室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容温进来帮她拿行李箱:“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