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父皇。”
晏长裕面色如常,眉目淡然。
洪文帝瞧见,心下一动,问:“朕听闻,你今早去了镇国公府寻元朝,如何了?元朝丫头可是什么反应,她可还要退婚?”
其实虽这般问,但洪文帝心里也有了答案。
他也是清楚元朝有多么喜欢自己这个嫡子的,否则,当初镇国公也不会亲自来求了这份婚约。之前,太子态度冷淡,小姑娘伤心生气难免。如今太子亲自上门求和,想来不出意外,很快便会和好了。
果然,须臾,便听儿子冷静回:“回父皇,待她脾气散了,一切照常。”
“那便好。”洪文帝想了想,“女孩子有些脾气倒也正常,元朝又是娇养大的,你也多放几分心思,多哄着一些。”
既如此,洪文帝也把昨晚听到元朝要解除婚约生起的心思压了下去。若这桩婚事注定要成,那也是天意。
晏长裕躬身敬回:“多谢父皇教导,儿臣明白。”
“你做事,朕很放心。朕等着喝太子妃敬的茶。”洪文帝笑道。父子两人又说了几句,洪文帝便放了人。
晏长裕全程都很镇定。行礼告退,晏长裕转身出了福宁宫。只是在踏出殿门的刹那,眼前又闪过了一个画面。
“晏长裕,我不喜欢你了!”
画面一闪而过。
他骤然伸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不知为何,竟猛然间生了一丝罕见的惊惶。
又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微疼。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仿若错觉。晏长裕也只是微顿瞬息,片刻,如常离去。可就在又起步的瞬间,又是一个画面快速闪过。
他恍然看到了一封信。
上面写了三个字——
和离书。
那是卫元朝的笔迹。
他蓦然顿住。
然那画面已经没有了,只出现了一瞬,快得他甚至没看得太清楚,当真像是错觉。
不,定然是错觉。
皇家从无和离一说,又哪里来的和离书?
晏长裕冷着脸,抿紧了唇,冷静地想。
“常文。”他又沉声说了一次,“立刻着人去处理那些流言,从明日起,孤要那些流言彻底消失。”
第25章 到此为止
但这流言一旦传开, 想要肃清又怎么可能?何况还是立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是位高如帝王, 也管不住那悠悠众口。
常文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只是在瞧见殿下的脸色后, 只好先咽了回去, 硬着头皮先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办。”
连他都明白的事实, 殿下又怎会想不到?
他心下有些发沉,想到元朝郡主的态度, 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
“你说太子殿下亲自去了镇国公府?”承恩侯府,陆瑾正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盯着镜中的女子,正仔细地描眉。
听到侍女的禀报, 她手上一颤,一下便毁了精心描好的眉毛。
只见那形状优美的细眉峰上, 歪出了一笔,趁着白皙的肌肤,实在是显眼又丑陋。陆瑾莫名就想到了卫元朝那张妖精似的脸,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回小姐, 是的。”侍女心惊胆战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回, “今日天刚放亮, 太子殿下便出了宫,去了镇国公府。奴婢向东宫的小安子打听过了, 殿下今日出门前, 特意开了一次库房,据闻是把元后娘娘留下的那支凤凰金簪带走了。”
至于带走为何?
不用说, 陆瑾都明白。
那支凤凰金簪,可不是无名之物。一是因为它本身的珍贵,二是它象征的意义,那可是一国之母传下来的东西。
凤凰的图样,历来只有国母能用。
便是当年她与晏长裕还有婚约时,也未曾看到过,如今,他竟是直接给了卫元朝。
陆瑾再也维持不了淡然,猛然握紧了双手,直到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柔嫩的掌心,泛起疼意,她才深吸了口气。
“小姐何必在意太子与元朝郡主之事?古往今来,只有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奶嬷嬷吴氏瞧见陆瑾难看的面色,便笑着劝道,“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待五殿下功臣,届时小姐想要多少簪子,都唾手可得。”
“瞧瞧,今日五殿下还特意着人送来了好多东西,皆是华贵之物,论价值,可比一支簪子珍贵多了。”吴氏拿起一支金步摇插在了陆瑾的发髻上,笑道,“小姐看看,这金步摇,可不比那小小金簪好看?”
“况且,五殿下送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些。老奴瞧着,五殿下是极满意重视小姐。”
那金步摇做工极其精致,漂亮极了。插上它后,似乎连容色都增色了三分。这也是五皇子派人送来的。
自春蒐归来后,两人的关系算是过了明路,晏长启便经常往承恩侯府送东西。
陆瑾看着那支金步摇,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见此,吴氏脸上笑意深了些许,接着道:“咱们侯府已出了两位皇后,想来很快便能出第三位了。太子……可给不了这份尊荣。”
不错,晏长裕已然废了,被废弃不过是早晚之事。便是他没有腿疾,这太子之位他也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