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桐一怔,缓慢琢磨两秒钟,不确定地问:【你现在不会在我小区门口吧?】
J:【嗯。】
巩桐扫一眼时钟,不过才七点。
而他从家里赶过来还需要一阵子,他起得是有多早?
巩桐赶快回:【你等等哈,我马上下来。】
J:【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巩桐瞅向身侧安分熟睡的宁筱萌,轻手轻脚地下床,出去关好卧室的门。
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完成洗漱,定于镜子面前,望向自己素白的脸蛋踟蹰片刻,在瓶瓶罐罐中挑出素颜霜,花费十分钟描了个快手淡妆。
金灿的晨曦大片洒落地面,江奕白选了小区门口一处避光的树荫,悠闲地双手插兜,百无聊赖也不玩手机。
他满含盼望的眸光直直定去巩桐所在的单元楼,生怕错过她出现的任何一秒。
巩桐迫切,一路小跑下楼,接近即将望见小区的地方,一边梳理跑散的披肩长发,一边改为了矜持的走。
江奕白第一时刻入眼了她的倩影,大步流星走上前,笑着握住她的手,偏头仔细地打量。
“你看什么?”巩桐同他沿着小区外围的人行道走,刷过睫毛膏的卷翘黑睫局促地眨。
江奕白毫不遮掩的目光落去她涂了一层唇蜜,樱红水润的唇瓣,染开薄笑:“这么快就下来了,还专门化了妆?”
“嗯。”巩桐难为情地闪躲他的注视,低声回,“在一起的第二天,总不好蓬头垢面地来见……”
她骤然卡顿,极度赧然地抿紧了双唇。
“见什么?”江奕白像是完全不懂她的戛然而止,非要探个究竟。
巩桐唇瓣张了张,收回了原本想要说的话,随口打发:“见你啊。”
江奕白不轻不重地捏捏她的手,不依不饶:“我是什么?”
“你就是你……”
巩桐一句话还没讲完,余光瞥见江奕白的眸色悄然发生了变化,几多玩味几多强势,甚至隐隐透出了警告。
那架势好似是如果她打算继续搪塞,不老实交代的话,他有的是法子撬开她的嘴。
巩桐不敢去切实探究他这种我行我随,偏爱出其不意的人,会使出怎样匪夷所思的方法,乖乖改了口:“你是男朋友。”
不管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她对这种旖旎的字眼都十分陌生,一时半会无法自然,她的音量沉去了谷底,迅速说完就转开脑袋,羞赧得不去看他的反应。
但江奕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打弯了俊逸夺目的眉眼,心满意足笑起来。
巩桐在这个小区租住了两三年,比江奕白更了解附近门店的情况,推荐他去了一家位于小巷尽头,干净卫生,味道有口皆碑的早餐店。
纵然今天是休息日,店铺生意依旧火爆,巩桐和江奕白坐到了安放在门店外面的一个凉棚下,点了中式的米粥和小笼包。
老板眼熟巩桐出挑的面孔,上餐时咧开亲和朴实的笑,同她打招呼:“今天换了早饭搭子啊?”
“是啊。”巩桐微笑点点头。
江奕白敏感地觉出端倪,在老板离开后,即刻问:“你以前经常和谁来?”
“赵柯。”巩桐用勺子搅动自己的米粥,一五一十地回。
这家隐藏在深长巷道的不起眼店铺还是赵柯挖掘到,带她探的。
他从前特别喜欢在夜班之后直接从医院赶过来,拉她去吃东西。
一是赵柯喜好热闹的,想要找个饭搭子,二是为了亲自盯住她这个胃病患者,完成一天之中极为重要的早餐。
江奕白把老板新上的小笼包摆放到两人中央,粲然生辉的笑眼不着痕迹地冷却,面色都有些僵了。
恰逢这个时候,巩桐收到了赵柯的电话。
他的口吻如常欢快,仿佛世间的一切烦忧都会自动远离退让:“喂桐桐,我下夜班了,你还没吃早饭吧?等会儿老地方见。”
巩桐手机听筒的音量不小心按到了最大,哪怕没有特意打开麦克风,坐在她左手边地江奕白也不可避免地入耳了些许。
他浓黑的剑眉蹙了下,夹起一只小笼包,凑向巩桐问:“包子蘸醋吗?”
巩桐不免愣住,谁吃包子还要蘸醋啊?
又不是饺子。
“我不蘸。”巩桐摆手回。
话筒另一端的赵柯显然耳闻了一部分他们这边的动静,惊讶地问:“是江二白的声音?”
巩桐轻轻“嗯”了声,瞧向江奕白,惊觉他有想要和赵柯打个招呼的意思,于是把手机拿到两人前面,点开了麦克风。
赵柯收敛笑意,诧然僵硬的声线流淌出来:“江哥,你和桐桐这么早就约上了?”
舒爽的晨风丝丝缕缕吹来,缠绕眼前这方切切实实的人间烟火之气,足以驱散所有的烦闷与焦躁。
江奕白把小笼包放进碗里,搅动和巩桐一模一样的米粥,瞟一眼近在迟尺的她,唇角上勾,怡然自得地回:“嗯,你怎么知道我俩在一起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你消息还挺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