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已经很远了。”江奕白提起裤腿坐下去,低缓的口吻显得委委屈屈,“不能更远了,会呼吸不畅。”
巩桐:“……”
他不愧是顶级考神,脑子的运转速度和方向,她望尘莫及。
巩桐没再理睬他,很快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心无旁骛地低头改稿。
当空日头徐徐趋向正中,又偏去西侧,肆意游走的绚烂光线穿透大片玻璃,洒满了半个房间。
巩桐所坐的方位正好斜对光亮,拉长的朦胧黑影投去旁边的一面白墙,映出的侧脸线条流畅挺立,一头齐腰的卷发蓬松浓密。
周边还有盆栽、文件、办公用具等等的剪影,乱中有序,自成美卷。
江奕白的脊梁骨好似天生比正常人软上不少,难以坐正,此刻慵懒地斜倚在椅子上,单手支着额头,缱绻深邃的眸光慢慢从她身上挪开,移向了斜后方那幅意外所得,转瞬便会消散的剪影图。
他骤然把脊背挺直,打开了手机极少用到的拍照功能。
巩桐这一趟加班不知不觉又加到了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晚间折返时,她晕晕乎乎地靠在江奕白的副驾驶上,沉重的眼皮不停打架,和他聊着聊着,就合眼睡了过去。
车辆稳稳当当停在小区门口,熟睡的巩桐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江奕白也不打搅,不动声响解散了安全带,偏头望向她。
她的睡颜总是恬淡乖巧,海藻一样浓密的秀发胡乱垂下,遮住了小半张脸颊,根根分明的眼睫扇至低处。
纤尘不染的月华破窗而来,将她莹润粉嫩的唇瓣勾上一重迷幻的,诱人的光。
江奕白犀利凸显的喉结无声滑动两次,鬼推神助般地前倾身子,一点点凑近了她。
女生自然外散的馨香清浅甘甜,彼此的距离每缩减一分,这份难以言喻的玄妙便浓郁一分。
如同倍受指引,江奕白凑近的速度不由加快,直至二人温热的呼吸勾缠,难分难解。
他暂时止住了动作,琥珀色的晶莹双瞳一瞬不眨,早已汹涌晦涩,暗浪滔天。
安然的眼前人纹丝不动,好似一个荟萃匠心,精雕细琢的洋娃娃,可以任他捏入掌心,放肆把玩。
可如何舍得?
好不容易的如愿以偿,珍之重之还来不及。
江奕白同她纠缠不清的呼吸愈发灼热,意识摇摇欲坠,眼看着要暴露卑劣的男儿本性,朝向无穷无尽的失控跌落。
他双手紧握成拳,咬紧了后牙槽,极力想要别开视线,退回原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巩桐闭合的双眼裂开了一线缝隙,不急不缓地睁大了。
她第一眼便是江奕白放大在近处的英俊面孔,条件反射地拽住安全带,戒备恐慌到唇瓣都在轻轻颤栗:“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江奕白即刻打消了就此退开的念头,勾起的唇边浮动玩味。
他原本的确不想做什么,但现在瞧见她惶惶难安,惊恐兔子似的弱小模样,心痒难耐。
“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而已。”
话音未落,江奕白已然低头贴近,对准她细微颤动的红唇,吻了上去。
浅显的,仅是彼此唇瓣相碰的一个吻,力道轻得如同来去自由的燕尾掠过一碧如洗的天际,一晃而去,甚至难以寻觅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那份暖热柔软的触感分外清晰强烈,极速奔走流窜,直冲上了巩桐的脑部中枢。
高强能量宛若重型武器般炸裂,呆滞了她的四肢百骸。
直至江奕白缓缓退开,巩桐仍旧双目圆睁,处于僵硬无言的状态,困顿茫然地望着他,纤长黑睫都不眨动一下,显而易见的惊愕到了极致。
江奕白不过是稍稍退远了些许,滚热鼻息还能牵扯她的。
蜻蜓点水的克制举动,令他唇瓣尝到的蜜渍着实稀薄,意犹未尽。
瞅着她如此呆萌,任人拿捏一般,江奕白又忍不住靠上前去,纵容本性地恶劣挑逗:“是不是觉得没亲够?”
巩桐全身上下被他浓烈的荷尔蒙包裹,加剧增温。
她真切感受到他又快贴上自己的双唇,惊慌失色,下意识推了他结实的胸膛一把,仓促解散安全带,开门下车。
她竭尽全力的手劲,亦不过如同虚浮云朵,毫无杀伤力可言,江奕白却配合地往后面仰了一下。
他扬起唇角追下车,大步流星赶上她的步伐,强势牵起了她的手。
巩桐唇瓣用力抿起,脸红心悸,不想搭理他,作势要把他的手甩开。
奈何敌不过他的一半力气,反被越攥越紧。
“乖,不亲你了。”江奕白一下下摩挲她的指节,放低姿态哄。
巩桐一是抗衡不过,二是对他的柔声轻喃毫无招架之力,勉强收了手腕的力道,由他牵着。
江奕白路上就没消停过,变着花样玩弄她的指尖,这里捏捏,哪里揉揉,不亦乐乎。
将巩桐送上楼,到达出租屋门前,他依然不肯松手,缠绵的视线在昏沉暧昧的光线中无声流转,情不自禁地寻上了她嫣红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