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早在去年便从赵柯口中得知巩桐的高中也有不纯心思,存在一个喜欢的男生,他甚至还杯弓蛇影地怀疑过班长。
但这些只是道听途说和胡乱揣测,从来没有听她亲口承认。
巩桐始终游离在众人喧闹讨论之外,猝不及防被推向了焦点位置,难免错愕。
她懵懵地迎上岳姗打趣的眼神,听她善意地调侃:“不逗你了,你肯定没有。”
许是巩桐今日情绪起伏不定,涌现过一回想要把少时的青涩心事坦白给江奕白的冲动,眼下听见岳姗这般笃定,没来由地出口否认:“有。”
低缓的一字回应,好像振翅高飞的鸟儿迎面划过了厚重云层,哪怕是渺小得不值一提的力量,却能掀起无穷无尽的千里变化。
对于一看就相当乖软温顺的她,尤其她如今还有一重身份是江奕白的女朋友,大家的兴趣值只增不减,足以掀翻天幕火炉的起哄声顷刻高涨。
一伙人你推我挤地朝巩桐聚拢,七嘴八舌地探个究竟:“谁啊谁啊?”
“现在还有联系吗?”
“江哥知道不?”
“我擦,江哥不吃醋吗?”
“长得好看不?”
七八个人乌鸦一样地叽叽喳喳,巩桐一时难以应对自如,随便挑了一个问题回:“好看,现在依然很好看。”
得到这个答案,大家伙更加亢奋,有两个不嫌事大地故意跑去了江奕白那边,不怕死地对他复述。
巩桐被众人簇拥,局促得热了脸蛋,顺着大部分人的视线向江奕白看去。
他的神色举止似乎尤为古怪,透出一份与这片人声鼎沸大相径庭的冷漠。
先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江奕白淡淡瞥她一下,很快收回目光,没好气地轰赶闹腾的人群:“去去去,一边去。”
话音未散,他转身去处理食材。
巩桐茫然地眨了眨眼,想要过去和他说说话,但见他身边始终围有几个话密的男人,只得暂且作罢。
她也不想一直被人像动物园的猴子一般围观,很快找了个借口脱身,跑去人少的影音设备安置处,在显示屏上挑选歌曲。
巩桐用心地翻阅一个个歌名,突然指尖停滞,把一首《晴天》添加到了待放歌单。
尽数食材料理妥当,散沙似的一伙人重新聚拢,围绕火锅和烧烤架。
巩桐走到了江奕白身侧,见他正在沸腾的汤底下着自己爱吃的千层肚,但状态一如既往的冷淡,仿若浑身上下冻了一层冰壳。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巩桐忧心地问。
江奕白利索地下完一盘千层肚,又端起了了她喜欢的雪花牛肉,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巩桐直觉他有些异常,打算开口再问两句时,安放在角落的音响切换歌曲,《晴天》舒缓悠扬的前奏徐徐流淌。
耳熟能详的一首歌,岳姗雀跃地跟着哼唱,顺带一问:“谁点的?我喜欢。”
“我。”巩桐很喜欢《晴天》,自然喜欢志同道合的人,下意识地转头回应。
殊不知身侧的江奕白听到这里,糟糕透顶的面色再也绷不住,“哐当”一声放下瓷盘,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人群。
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在场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江哥咋啦?”
“什么情况?”
巩桐同样摸不着头脑,快速追了过去。
这座私人庄园豪横地占据整片山脚,江奕白闷头走出去好长一段,迎着愈发萧瑟的山风,接连呼出了好几口闷气。
巩桐小跑过来,拉住他的手,焦灼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江奕白匆匆向前的脚步即刻停下,他条件反射地反握住她,回看她的眸光好比万里以下的无垠深海,有着所知不多的复杂莫测。
他声线罕见地干涩,像失了泉眼的半截溪流,干涸近在眼前:“我们回去,好不好?”
巩桐见他着实不在状态,不假思索点了头。
两人回去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径直赶回出租屋。
方才迈过家门,落下门锁,巩桐便被江奕白掐住腰肢,抵去墙面,放肆亲吻。
这一吻来势汹汹,江奕白蛮横捏起她的下颌,重重吸吮下唇,舌尖缠绕得又急又快。
仿若一头残暴不仁的凶兽,失去理智地舔舐撕扯据为己有的猎物。
巩桐被他按着压着吻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的感受有当下这般强烈。
江奕白的动作太过粗暴急切,好似恨不得和她抵死纠缠,口腔中很快弥漫了血腥的铁锈味。
动荡飘零了不知道多久,巩桐实在承受他疾风暴雨一样的攻势,呜咽地哭了出来。
滚热的泪水蹭到江奕白冰凉的脸上,鲜明的温度对比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眷恋不舍地退开,搂住双腿发软的巩桐,紧紧拥入怀中。
江奕白埋低脑袋,迷乱而粗重的热气洒在她的脖颈,同她急重有力的脉搏跳动相似频率。
他眼角湿润,一遍遍地自责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许是这一天经历良多,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又涉及谈论了太多和高中相关的话题,巩桐晚上躺在被窝里沉稳入梦时,回到了千里之外的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