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亦是一脸疑惑,他忽然联想到昨日姬怀生夜半出门一事,心中燃起一个苗头。
他微微侧过脸,瞄了一眼身后侧的姬怀生。
果然神情自若,毫无半点意外之色,那看好戏的姿态显然对此了如指掌。
看来此事十有八|九确系他昨夜所为。
姜依依本是看不惯严雾总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摧毁一个女子,再加昨日心情不悦,便想教训他一顿,如今见他吓得如瑟缩的小鸡仔便也见好就收,并无过多纠缠的心思。
“我们走吧。”她回头扫了一圈后方的三人,边抬脚往前走,边又盯着严雾语重心长的劝告:“多行不义必自毙,阁下好自为之,若再耽搁我们行事,我也不介意再给你多喂些毒。”
想到她那日喂毒的手法,严雾后怕的往一侧躲,也不敢再妄动,亦不敢再多言,望着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终是耐不住的抛出自己的筹码:“等等。”
四人充耳不闻,脚下也未停。
严雾追上前两步,大声喊:“我知道先前的人是从何处进的云梦泽。”
若是再晚上个把时辰,他这一声喊必然会在江陵镇掀起一番风浪,只现下天色将将蒙蒙亮,街上行人寥寥,早起的人要么已赶往了集合点,要么也是匆匆前去集合抑或前去相送。
原本惊天动地的话响在此时此刻,除了四人讶然回首,如风过无痕般刮了过去。
严雾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我有个条件。”
姬怀生神色淡淡的注视着他:“我们凭何信你?”
严雾面不改色:“入云梦泽的人全都失了联系不知生死,你除了信我无人可信,况且此时此刻,我骗你们又有何意义?”
姜依依抿唇思忖一瞬,开腔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郭晴不放心的凑到姜依依身旁小声叮嘱;“此人素来诡计多端,你当真敢信他?”
姜依依偏过脑袋,同样压低了声量:“正如他所言,云梦泽内凶险,他没必要如此冒险以自身安危做局来骗我们,这般无非是被体内的假毒给吓住了,是以乱了分寸,但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则能省去我们不少事。”
郭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另外两人听了她们的讨论,也自是再无其他意见。
严雾见几人达成了共识,方开口吐露出自己的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来,我只将你们带到入口处,但不会随你们进去,途中自有记号证明我所指为实,另外,我要你们给我解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有毒,必定也会有解。”
郭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被姜依依拦住,她先一步爽快的答应了严雾的要求。
几人转身继续前行,郭晴瞟一眼缀在身后的人,用只有四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方才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疑虑:“他不跟着进去,我们如何确定他所指的方向不是陷阱?”
姜依依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到时候进不进去可不是他说了算。”
“哦~”郭晴了悟的眯起眼睛:“此事交给我,我定然盯紧了他。”
云梦泽内植被广袤,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湖泊群组合而成,一旦进入,极易迷失方向,平日里就连云梦泽边的居户都不敢贸然深入,故此祁中杰从老大夫处获得的地图也并不是完整的。
集合的地方设在云梦泽与江陵镇的分界处,几人达到时,人基本已经到齐了,祁中杰掌中铺展着刚得来的地图,不知与众人在商议着什么。
见他们到来,祁中杰抬眸看向几人,颔首道:“你们来了。”
陆峥走上前道:“祁师兄,我们这有人知道先前的人是从何处深入的云梦泽。”
围了一圈的人闻言咻然停止了讨论,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陆峥往旁边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严雾,温恭有礼的抬掌介绍:“便是此人,名叫严雾。”
众人上下打量着严雾奇怪的装束,眼里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看着就不像好人。
严雾迎着众人的目光,更加的畏畏缩缩,抬手作揖时哪还有平日里的人模狗样,恨不得将头低到地底里。
看他这样郭晴就无比的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还故意挑衅似的去试探挑开他的兜帽。
姜依依和姬怀生也给看笑了。
祁中杰从严雾身上收回视线,又对陆峥使了个眼色,将他带到一旁一本正经的询问:“此人当真可信?”
陆峥乜斜了一眼严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来我们与他之间还颇有些恩怨,但谅他也不敢欺瞒我们。”
“哦?此话怎讲?”
陆峥沉吟片晌,掐头去尾的言简意赅道:“他身上有我们下的毒,肯冒险带我们进云梦泽是为讨要解药。”
祁中杰深觉不妥的蹙起眉头:“若是如此,倒是不能叫人完全放心,倘若他中间耍花样,我们如何防?这么多人的安危可不是儿戏。”
“带他来时我们已考虑过其中利弊。”陆峥道:“云梦泽内凶险,我们除了一腔孤勇,再无其它任何有利的讯息,反正如何都是冒险,又有何不敢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