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弥漫渊雾的秘境几乎没有灵气，无法供她吐纳。
叶鹤衣倒不很在意，等出了秘境慢慢调养也可以。
她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知是江小采过来了，准备回身同她说道果不在自己身上，而在先前恶兽攻击的那处地方，让她去拿。
然而她的话还没能说出口，腹部的疼痛就忽然剧烈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叶鹤衣难以置信地垂首去看。
从她背后刺入的刀，刺破了特制的衣装，在腹部冒出小小的、锋利的一个尖。
动手的人是江小采。
第25章 ߔⲵ ☪
◎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她◎
刀是叶鹤衣赠予江小采防身用的, 锋利非常。
就算已成为修仙者，她最信任的仍是剑刃刀兵，即便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 有武器在手，也不至于彻底失去自保的手段。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这把她特意挑选当做礼物的长刀会被刺入她的腹部。
江小采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热的血液有几滴溅到她的脸上, 她如梦初醒般松开刀柄，满脸惊愕地后退好几步。
认清自己都做了什么，她惶恐地抱住头蹲下身, 碎碎念叨道:“这……我都做了什么？我没有想这么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叶鹤衣紧紧咬住因失血而惨白的下唇, 用力合了合目——灵力耗尽的无力感拖累她的行动, 配合腹部严重的伤口，对她的负担太重了。
可听到江小采仿佛陷入错乱的发言, 她还是强行支起精神, 背手握住长刀的刀柄，狠狠心，合目用力将刀拔了出来。
拔刀的话, 失血会更严重, 有可能陷入短时间几乎无法行动的虚弱。
但如果不拔刀, 修仙者身体的自愈能力无法生效，在没有其他医疗条件的秘境中, 她就只能忍受漫长的折磨, 更是什么都没法做。
叶鹤衣听到江小采在不断地自我否定, 不能慢慢等下去, 放轻呼吸避免牵疼伤口, 挪着步子向她靠近，依着自己的猜测说:“小采，你是被秘境中的精怪迷惑了吗？我没事，别担心，只是小伤。”
“不是的，鹤衣，别过来，我会伤害你的！”江小采抗拒地蜷缩起身体，大声道:“离开我身边，离开秘境，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没关系的，无论因为什么，你现在不都已经清醒了吗？没关系的，小采。”
叶鹤衣不解她出现了什么状况，虽然停驻下脚步，等在原地轻声安抚，避免刺激她，但却不可能依她所言，将她抛在这危险的地方。
不过在隐隐间，叶鹤衣觉得这种状况有些熟悉感。
她的心提醒着她，一定要慎之又慎地安抚江小采，这是与她结拜了的姐妹，她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再？
疑问诞生的那一刻，存在于她脑海却一直模糊的记忆终于暴露出清晰的一角，让她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
这种错乱似乎曾经在她的兄长身上发生过。
叶鹤衣一边忧心忡忡地关注着江小采的状态，一边试图动脑子，借有限的清晰记忆分析出兄长叶鹤书与江小采情况的共同之处，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她还是没能全部记起关于兄长死亡的一切，与那些重要的记忆画面，始终遥隔一层雾，无法触及，仅有浓烈的悲伤感渗透出来，沉沉压在她的心脏。
因此她能够想到的全都是不同点。
叶鹤书应当是被眼高于顶的叶景欢伤害，脑子出现问题才性情大变。
江小采却是在来秘境之前，修炼上出现岔子，会有伤害自己的行为多半是因秘境中古怪生物和环境的缘故，精神陷入混乱。
那么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来源于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视线撞上江小采陡然抬起的眼眸，雷雨夜曾感受到的恶寒再度袭来。
江小采的眼瞳圆润，溜溜转时看起来格外活泼。
可现在的她翻起薄薄的眼皮，眼白占据大半空间，配合蓬散乱发落在她面上的暗沉阴影，便显露出刻薄、妒恨和怨毒。
这不该是江小采流露出的神情。
叶鹤衣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忽然明悟江小采与兄长身上共同之处在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从某个时期起，出现判若两人的状况。
随着她想通这件事，相关兄长的记忆开始碎片化地浮现在她脑海。
有他大笑着讲述如何折磨袁五郎的片段，有他蹙眉叮嘱自己该如何解救袁五郎的片段。
有他满脸血污让自己快跑的片段，有他表情阴沉掐住自己脖颈的片段。
虽然仍然有一些无法回忆清楚的画面，不足够叶鹤衣理清兄长死去的全部来龙去脉，但也足够她看出这种反覆无常、自相矛盾根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于是她想起兄长急迫向她倾诉的最重要的话。
他痛苦地说是有怪物上了他的身，抢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
不是判若两人，是真的有外邪入侵。
小采身上也出现这种可怕的状况了吗？
二人身处秘境之中，唯一可以帮助她的只有自己。
叶鹤衣没再犹豫，咬紧后槽牙，不顾腹部伤口的疼痛，当机立断，以身法逼上前，绞住江小采的胳膊，控制住她，恨恨喝道:“从她身体里滚出来！”
“鹤衣？”回应她的是一双婆娑泪眼，无姑且疑惑地反问她:“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