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看得到你的结局....」梓桐撇开头，又看向万丈深渊，低声道：「....有点惨。」
凌瑶笑容一僵，愣了片刻，手不由自主地抚着肚子，问道：「什么样的结局？」
梓桐注意到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未答。
「我....会死吗？」
梓桐干脆利落道：「会。」
青瞳之眼，能预示未来，所有浮于青瞳之上的画面，无所不现，无一例外。
凌瑶神情恍惚，沉默片刻后，急问道：「那我的孩子呢？」
「不知道。」梓桐眉头深锁，闭了下眼再看睁开，一脸茫然道：「我看不到他。」
凌瑶以为孩子不能出世，脸色瞬间发白。
梓桐盯着凌瑶的肚子，眼里的青芒闪烁，「又多了一个我看不到的人，那个女人，还有凌姐姐这未出世的孩子，为什么会有我看不清的人？他们到底是谁？」
有一个女人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梓桐的识海里，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那个女人的容貌，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凭空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等到他真的见到了那个女人时，他依然什么都看不到，未知的东西很可怕，即使她看起来极其脆弱，根本不足为惧。
红色灯笼高挂，一排排发着幽幽的红光，街道上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颜伊沫看到有个魔物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坐在红色灯笼下啃食着什么，他背对着颜伊沫，牙齿撕开肉片的声音分外清晰，咀嚼声有些令人恶心。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那个魔物忽然回头，站起身，手里捧着一只人类的手臂，憨憨地笑着，有些羞涩地递了过来，「要吃吗？」
颜伊沫看着那手臂被啃咬的痕迹，一时没忍住，转身吐了。
有人出现在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柔和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颜伊沫又干呕了几下，起身推开他的手。
容青看到她一脸厌弃的神色，手指蜷缩，紧握成拳，有些赌气道：「师尊这是心情不好，朝我撒火吗？」
颜伊沫胃里难受，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转身就走，容青一闪，又挡在面前。
两人对立僵持许久，颜伊沫才抬眼看他，「你心情很好？」
容青愣了下，嘴角微扬，「没有很好，也并不坏。」
他看着颜伊沫冷淡的神色，心里发虚，可面上还在强撑着笑意，「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一直视做同伴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颜伊沫什么都不知道，置身其中，却什么也不了解，不知徒弟，不知师兄，更不知道那长伴左右的好友竟也是个居心叵测的魔物。
她活了两世，依然活不明白。
「容青，」颜伊沫看着他，问道：「你恨我吗？」
容青微微睁大了眼睛，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变化，「我为何要恨你？」
他有备而来，为报仇也好，想统一三界也罢，如今皆已实现，南栖已死，仙门不济，都已拜服魔尊麾下，他还想要什么？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单纯就觉得折磨我好玩吗？容青，师徒一场，为何就不能干脆两清，你做你的魔尊，放我一条生路，不行吗？」
容青定定地看着她，夹着怒气问道：「怎么了，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发这么大火？以前不管怎么对你，你都忍了，现在只是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而已，你就对我说这些！」
颜伊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和他说不清，「好了，算了，我也是糊涂，对着豺狼虎豹求饶...」
她确实心累，猛然知道真相，强撑着想理智一点，不想表现得失控，让他们得意。
可是一想到梓桐真的杀了自己的师尊，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是被徒弟捏在手里动弹不得的命运，不免悲从中来。
「我是豺狼虎豹，」容青怒道：「那梓桐是什么，是师尊贴心的好友，是不是该让他一心一意骗你到底，你才会开心，你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对吗？」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潜伏清虚，弑师，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对不对，你....喜欢他！」
颜伊沫被他一通输出震惊到，什么逻辑能联想到那里去，「你胡说什么？！谁在和你说梓桐了，你...你还好意思说他潜伏，你自己不也是吗？都有所图谋才来的清虚，掌门师兄都死了，还不够吗？」
容青瞪着她，气笑了，「师尊为了他，当真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啊，还计较起我的错来替他掩饰，这份情谊真是令人感动！」
颜伊沫发现他越说越离谱，见那捧着半截手臂的魔物已经站在那边看热闹看了许久，不想再和他吵，转身要走，谁知容青一把抓住她，顺势将她横抱，「你干什么？！」
容青随意走进街上的一间屋子，关上门。那个魔物憨性胆大，竟还想跟着去看看，走到门前，被容青施加在门上的结界反弹，直接被削断了脑袋。
屋内漆黑，什么也看不清，颜伊沫挣扎着落了地，想跑，却又被容青推到墙边，他不由分说便吻了过来，颜伊沫气息不稳，不能呼吸，很难受，试图推开他，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压在墙边，猛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颜伊沫瞪大眼睛，用力咬了下去，一股浓厚的铁锈味立即充斥在两人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