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清虚，颜伊沫不会这么和他说话。
“你看我干嘛，以前我什么都对你说，你却隐瞒我那么多事，我连你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神域堕神，不洁的星辰，以前我和你说过。”
颜伊沫一愣，抬头看着他。
“现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和夏笙一样，都是堕神？”
梓桐眼眸闪烁着星辉的光，他说：“是，我们是同类。”
颜伊沫轻叹一声，人生不管活几次，总有一种白活的颓败感。
在经历过生死，重生重来，颜伊沫总感觉自己已经参透了一些人生真谛，懂得了生死有命，因缘际会。
本以为自己会更加从容地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可没想到她只瞥见了沧海的一粟，依旧茫然。
梓桐在前世协助沈澈杀了她，这一世他依然想杀她，他还在设计着她的死局，他不肯亲自下手，应该是因为那个预言。
也许那个预言说他不能亲手杀她，或者说是要达成什么条件杀她，那个预言才能破除。
颜伊沫说：“堕神也还是神，既是神为何还要与妖魔为伍？”
“回不了神域的神，不是神，也不是魔，是肮脏的存在，不被允许的存在，我们需要在人间找寻自己存在的支点，比如你。”
梓桐在预示到自己的死期的时候便知，神域开始清算他们这些堕落人间的残留。
他们这样不伦不类的东西需要有一个支点支撑他们存在，如果没有，就会彻底幻灭，像夏笙一样，永远消失，再无轮回。
第131章 131 、你要回来吗
没有办法归类的存在容易影响平衡。
夏笙靠吸食人类生命力来保持貌美的容颜，她被剥夺了神体，被扔入人间，不愿从零开始修行，干脆堕魔。
梓桐是最早那批被抛弃的神之子。
神域有一些抵御不住诱惑的低阶仙子，不小心偷食禁果，诞下孩子扔往无妄海，试图掩饰一切。
不被需要的孩子，离经叛道的仙子，皆不为神域所喜，他们被排除，一次次被清扫检验，直到最后完全泯灭，神域才会停止追剿。
在月白城那三天里，颜伊沫陪着梓桐下棋，钓鱼，一如过往嬉笑交谈。
妖怪们用心打扮着自己的人类形象，颜伊沫看得出来他们很努力。
日出日落，城里的居民辛勤工作，客栈、酒馆里总是非常热闹。
“你做的这什么玩意，能吃吗？手指甲都没有挑干净。”
“差不多得了啊，装个富家少爷，还真以为你就是个人了啊，蛤蟆精。”
“这臭酸水是从哪个妖精的尿啊，给老子喝这种东西，不想活了啊！”
“老大，这是酸梅汤，人间那些贵族夫人都喜欢这种补品。”
扮演贵族夫人的牛魔王一身锦衣绸缎，面容姣好，瞪着眼睛吹牛气。
颜伊沫和梓桐出门逛街，路过听到他粗声粗气地喊：“补品？这人类吃这个能补什么？喝这种东西，难怪他们身上总是一股臭馊味。”
“嗯？怎么馊味更浓了？”
“咳咳..”
“你闻到没有，真是臭得不行啊。”
牛夫人大力嗅着，一转头就见到颜伊沫和月神君站在酒馆门口。
颜伊沫神色清冷地看着那位牛夫人，他变幻的贵族夫人体型微胖，但是五官很精致。
牛夫人立即收拢豪放的坐姿，起身娇滴滴地朝梓桐行礼：“月神君。”
酒馆里的人都跟随着颔首唤一声。
颜伊沫看着牛夫人转瞬的态度变化，觉得好笑，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梓桐盯着她看，跟着展颜笑了下。
二人继续往前走，牛夫人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颜伊沫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本来也不喜欢浓烈的味道，没有用过什么香包，这些浅淡的香味，还是衣服上自带的。
在妖魔的嗅觉里，原来她是一股馊味。
容青身上也有一半的魔族血脉，他平时靠近自己的时候，闻到的也是难闻的臭味吗？
梓桐问道：“怎么了？很在意刚才的话。”
颜伊沫神情淡淡，有些情绪不佳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没有回应。
后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颜伊沫惊恐回头，酒馆门口被扔出了一颗头颅。
她定睛一看，正是那牛魔王的头。
梓桐从酒馆里走了出来，左手沾满血迹，他侧头看向颜伊沫，眼神空洞、漠然。
其他妖怪神情惊悚，拿起手中的物品，继续吆喝，扮演着寻常的摊贩老板，无视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他走到颜伊沫的身边，扬起嘴角：“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不想你不开心。”
流云山峰沾染了不少魔气，衍玉带着清虚弟子清洗了几日。
楚彦和温虹在徐樱带魔族逃离清虚时，并没有一起逃。
他们假意顺从，是为了寻找机会潜入魔窟，为仙门振强而隐忍。
衍玉带着南栖回到清虚，温虹嚎啕大哭，这几日和沅芷轮流守着他们的师尊。
江敏去凌泉殿打扫时，看到了一个黑影，她擦着桌子，也没抬头看，就说：“你可藏好了，别让大师兄发现，他对你可还没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