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伊沫继续哄道:「是为师错了,不该拿你换取众人平安,你能原谅为师一次吗?」
这话有多惊悚,她自己感受不到,其他三个徒弟则是见到鬼的脸色。
谁能有幸听颜伊沫八辈子才有一次的道歉!那可不是靠修行苦练可以换来的东西,可遇不可求……
三人受她“蹂虐”已久,此时听颜伊沫轻声说几句,早已魂不守舍,心情澎湃,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了。
其他两个如此,容青更是,他本来心灰意冷,噩梦连连,醒来后见到江敏等人,无喜无悲,只想远离所有人。
偏偏他们几个又缠着不放,惹他心烦。江敏喊着说,颜伊沫也来了。
他心里在意,可又马上清醒:「她来了又怎么样,肯定不是她的本意,颜伊沫能一次次舍弃他,就代表她压根不在乎他,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对于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容青决意离开。夏笙在他脑中留下了信息:她已经寻到了他母亲凌瑶下落的线索,想知道凌瑶在哪里可以去找她。
先前他听从夏笙的话,解除南栖对他身上魔族血脉施加的抑制,筑梦溯源,通过血脉记忆,挖掘埋藏深处最开始的秘密。
她说他们魔神血脉相连深远,这样的方法可以找寻到平常难以察觉的线索。
自母亲突然失踪,容青父亲就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她,他一边抚养幼儿,一边漫山遍野地找。
长年思念成疾,心力交瘁,他最终还是倒下不起,临终一刻还在念着凌瑶的名字。
容青小小年纪,握着父亲的手,答应他一定找到母亲。
未见颜伊沫,心意已决,一见颜伊沫,所思所想,顷刻动摇,再被哄两句,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先前想的是什么。
什么被抛弃,什么仇什么怨统统忘光。
容青周身环绕的黑气慢慢褪去,眼里迷茫地看着颜伊沫,细细斟酌半天,却只应了一个好。
他原谅了颜伊沫对他所做种种。
一个字抵消掉了所有委屈,无需颜伊沫再多说几句,他就忙着先原谅了。
颜伊沫自己一身干净,带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徒弟回去时衍玉也刚好归来。
几人山门相见,他一眼看到师姐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甚是不公的叫唤:「为何像我这样温和善良的人收个徒弟如此费劲,像你这样....身边的有缘人怎么那么多?!」
虽然衍玉言语颇有些令人不悦,但他这一说,还真是。
……这个徐泽一带回清虚门怎么处置,他孤身一人,按照颜伊沫对掌门人师兄的了解,他肯定觉得这次任务她占首责,得负责到底。
极有可能又把徐泽一分配到她那边去!
颜伊沫朝楚彦那边看了一下,师徒默契十足,楚彦立即把背上的徐泽一转交给衍玉,衍玉接着,一脸懵然地看着快步走远的四人背影,喊道:「什么意思,这个是要送我吗?师姐!」
正当没伤一处皮,精神疲惫的颜伊沫准备回自己的凌泉殿好好休息时,有弟子急急忙忙赶来通报:「掌门出事了!」
他们急匆匆赶到掌门房间,梓桐坐在床边看护,脸色凝重。
颜伊沫探头一看,南栖脸上和脖颈布满银色鳞片,紧皱眉头,神情痛苦。
躺在床上的南栖睁眼瞥见颜伊沫身后的容青,抬手唤他,这一抬起手上竟也都是鳞片,容青连忙上前,一脸惊慌道:「掌门,这是...」
颜伊沫紧接着问道:「梓桐,怎么回事,我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师兄怎么突然变成鱼了...」
衍玉神色紧张地看着,听到颜伊沫说话,啧了一声:「师姐,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颜伊沫撇了撇嘴,小声道:「那..确实挺像的啊。」
南栖虚弱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容青,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师尊平时做事是过分了些,可她心里还是有你们这些徒弟的。」
颜伊沫身边一直不乏替她行为做出合理解释的人。
大家宠溺她的这份心意,她本人似乎没有自觉。
有时还觉得他人掩护过甚了。
她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好,这个她有自觉。
纯粹自私利己,偶尔有了空余才会担心别人。
眼下南栖都快半死不活了,竟还有心思替她辩解,她表示非常难以理解。
梓桐道:「南掌门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煞气,我师尊过来看过了,暂且用些药物控制住体内煞气躁动,要彻底根除,还得查明这煞气从何而来....」
颜伊沫疑惑道:「什么煞气这么恐怖,能致人如此样貌?」
南栖在他们说话过程中缓缓闭上眼睛,衍玉刚要开口说话时,梓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眼神示意几人出去外面说,让南栖睡一会儿。
容青帮掌门盖好被子,最后一个走出房门。
在小亭内,梓桐说,在掌门身上的不断鳞片浮出时,全身紧跟着会有被剥皮之感。
当华长老赶到时,他已经滚地哀嚎许久,而且一阵阵剥皮撕心之痛,让他晕了又醒,醒了又痛不欲生。
华长老和梓桐拿了几株百年血灵草镇住他体内煞气窜动,使其暂时陷入休眠,鳞片的增长这才停了下来。
颜伊沫一听梓桐描述,再看他神色,问道:「这煞气很难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