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翻开沙发上的抱枕,没看见,嘟哝道:“是不是进来前就丢了?”
小孟摇头:“我记得我坐下的时候还在兜里的,因为卡在裤兜里不舒服,还特意往外掏了掏。”
闻言,沈檀又探手去摸沙发缝:“那是落缝隙里了?”
“好像……也没有。”半晌,她空着手缩回来。
面面相觑之时,忽然,陆鹤然想到什么:“刚刚粒子在这。”
沈檀啊了一声,了然。
粒子最近沉迷各种小球,家里的球类玩具都被它收归到了航空箱,没事便拿出来溜一圈。很有可能是粒子路过时看中了小孟的钥匙串,给扒拉走了。
她去航空箱找。
果然,粒子盘在门口,双目警惕,显然是在守护什么宝物。
小小一只猫挡在狭窄的入口,一夫当关。
沈檀挠挠它的下巴,它不动。又摸摸它的脑袋,它还是无动于衷。
无奈,她只好轻声打商量:“粒子乖宝贝,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粒子长长地喵叫,不情不愿。
但是这声源自于她口的“爸爸”,还是取悦到了某人。
就像某种官方认证,一下给令人猜疑的隐秘关系作了盖棺定论。
小孟察觉到胸口涌起浪潮般的失落,比起刚踏进她家时,见到她家里有个陌生男人那一刻更甚。他搞不懂自己怎么想,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和沈檀在一起只会觉得敬畏和高不可攀。这种感觉在见到私底下的她时降到了谷底,蠢蠢欲动甚至没来得及发散……
他带着某种想靠近的渴求蹲到她身边,想学她一样哄一哄、摸一摸属于她的小猫。只不过还没达成愿望,就见小猫被拎着后脖颈提了起来,它横空喵了几声,被揣进怀里。
“乖点。”陆鹤然低眉训斥,“还学会偷东西了?”
没错,又是这种宣誓主权的说话方式,尖锐地提醒了他。
人和猫都不是他能奢想的。
小孟直起身,脑袋低垂,藏起了心里的隐秘。
猫被拎走,被它护在航空箱里的钥匙串果不其然露了出来。
他找回钥匙,讪讪夸赞小猫:“它很可爱。”
粒子被夸可爱是常态,沈檀没当回事,临时有个电话进来,她只能叫陆鹤然帮忙送一下客。陆鹤然从善如流。
两个身量颀长的男生站在一起,显得原本宽敞的门厅也狭隘起来。
沈檀接电话的时候瞥了一眼。
目光控制不住地更多时候停留在陆鹤然身上,他骨子里散发的松弛感和自信让人移不开眼。比起从前,现在的他更从容,冷静,像个成熟男人了。
省心,好带,只是情急之下说出的最不算优点的优点。
收回目光,沈檀去到阳台接电话。
她全然不知道玄关口,在小孟夸过粒子可爱之后,陆鹤然带有挑衅的下一句:“是很可爱,和它妈妈一样。”
这句话细想没有任何问题。
说的是粒子妈妈,另一只可爱的小布偶,但小孟会怎么解读,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陆鹤然碰上门,沉着地回到客厅。
小猫在脚下绕圈,她在阳台接电话,一派祥和。
待到晚上,陆鹤然终于带着粒子回家。
彼时陶盛已经等了他将近半小时了,见他拎着航空箱回来,莫名:“你带粒子去洗澡了?”
陆鹤然懒得解释,“寄宿回来。”
“你天天在家的,它要寄宿干嘛?”陶盛搔搔头,“再说了,放我那不行吗?你不会还怕我虐待你的猫吧?”
一放下猫包,粒子就窜了出来。
陶盛抱起猫,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一声莫名自信的嘲讽,“你懂什么。”
“……”
陆鹤然拎着两罐饮料过来,丢给他一罐:“我怀疑你压根没谈过四五次恋爱。”
陶盛:“……”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种分手多年还在假装谈恋爱的恋爱学鸡说这种话?
陶盛心有不服,直戳痛处:“你这么厉害也不见你把你的美人姐姐拿下。”
“呵。”陆鹤然冷哼。
“上次,你俩没发生点啥?”陶盛满脸好奇,他特别想知道,在他跟踪美人姐姐去医院之后,陆鹤然有没有不要脸地借机送关怀。
但显然,陆鹤然想错了。
关于发生点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喝醉那天,猝不及防加深的吻。
她穿着浓稠的绿,衣领大开,在雷电忽闪的夜里白如瓷玉。嘴唇又那么红,馥郁的果香深深裹挟了他的每个细胞。偶然想起来,口腔里似乎还在流淌那晚酒水里丰沛的气味。
“……你在想什么?”陶盛打破气氛,“你耳朵怎么红了?”
陆鹤然转开头,面无表情道:“有蚊子。”
三十三楼,哪来的蚊子?
还欲再问,陶盛听到他手机响,提醒:“有人找你,不会是美人姐姐吧?”
刚从她家回来,按照她的个性,绝不会这么殷勤联系。
陆鹤然不抱什么期望打开,手指忽得顿住。
干净的主屏幕上,唯一一条新信息,来自沈檀。
Ksenia:【粒子到家了吗?】
关心粒子,四舍五入约等于关心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