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骗子
◎修文◎
与此同时，南贡区公安局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托现在电信诈骗的福，他们这样的遭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老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长长的用簪子束起，穿着一件哆啦A梦的T恤，一条宽大的五分牛仔裤，踩着一双人字拖，带着个墨镜，嘴里嘎砸嘎砸的嚼着口香糖。
他旁边站着一个六十多岁圆脸的秃顶老头和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劣质西装的中年人。
圆脸秃顶老头看着年轻警察，又看了看自家儿子，搓了搓手嘀咕道：“警察同志，我没被骗，我是自愿的……”
“爸！人家警察同志都说这是骗子了，你咋还不信！”
旁边的中年人拉了拉老人，又嫌恶的看了这老骗子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都这把年纪了还出来骗人，就该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啪！”
秃顶老人一巴掌扇在了中年人嘴上：“你胡咧咧啥呢？狗屁不通的玩意儿，脑袋被门夹了看不清真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这是大师！有眼无珠的玩意儿！”
中年人敢怒不敢言，满脸涨得通红，只敢用眼神怒视人字拖老头。
“大师啊，实在对不起啊，我这儿子脑袋不清楚，”老头连连冲老道哈腰，又看向那年轻警察，“警察同志，这我们自个儿的事，我们就自个儿处理了呗，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可不行，”那年轻警察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们得调查，要是诈骗罪的话，要移交法院的，判处实刑后要坐牢的。”
“怎么就是诈骗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嚼着口香糖的老头不愿意了，脖子伸得老长，人字拖在地上踩得啪啪响，“我帮人家解答了疑惑，人家给我买点衣服，请我吃点饭咋的了？好人还不能做好事儿了？！”
年轻警察瞥了一眼老头的人字拖，又看着那秃顶老头，叹气道：“你觉得这像是个大师不？”
“怎么就不是大师了，”面对警察，秃顶老头有些心虚，小声自言自语，“我觉得是大师就行了，又不帮你办事……”
“警察同志，这人就是骗子！”中年人急的往前走了两步，“我爸都准备回家拿银行卡准备取钱了，说什么破财消灾！要不是被我二叔看见，这会儿指不定他已经到手了。”
“不是诈骗！”秃顶老头连忙摆手，急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我自愿出钱请大师帮忙的！”
“就是！这怎么就是诈骗了？你去买个啥东西难道不付钱的吗？这是交易！”老道激动得差点把槟榔咽下去。
“你卖啥了你卖！你拿出东西来呀！”中年人气得脸都红了，“骗吃骗住还不算，还让我爸给他买衣服买墨镜，他这全身上下都是我爸给他买的，他自个儿穿得那衣服……垃圾桶里都翻不出那么烂的！”
人字拖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他卖的东西毕竟不是实物……
“大师卖的是他的知识！”秃顶老头的反应更快，“我花钱买知识咋的了，网上那啥买个课还要钱呢！”
“别吵吵！”有个年纪稍大的警察拿着文件夹进来，“这里不是菜市场！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说着转头看向秃顶老头：“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相信那些什么改命改风水的！你见过谁家因为改了什么风水布局就发家致富的……”
“有的有的！”秃顶老头打断这警察的话，“我以前邻居家就是，请了个老先生改了祖坟的位置，人家现在别墅都好几栋，豪车一溜的。”
“人家有别墅豪车是因为祖坟吗？那是人家努力的结果……”
“嗐，啥结果哟，”秃顶老头又一次打断他，“他就是运气好，当时一穷二白的，结果人家花钱迁了祖坟，立马就中了几十万，然后他啥朋友要弄什么公司，听说他有钱，就来让他入股投资，现在人家那公司都挣大钱了！”
“什么别墅豪车，都是躺着就挣来的，一点心思都没花，您说这是啥努力嘛这是！”
中年警察想想自己紧巴巴买的小户型房子，还有那将近二十年的房贷，嗓子有些干。
“不要扯远了，这会儿我们在说另外的事。”倒是年轻警察，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触。
“联系到人了吗？”中年警察转了话题。
“打了，被挂了，后来就是在通话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拉黑了。”
“用手机打，”中年警察道，“我来说。”
正在网上搜索时空旅客的姚安看见了归属地是本地的陌生号码，顺手就接了起来。
“你好，我这里是南贡区公安局哇，”熟悉的方言传入姚安耳中，“我们这里有个老人，说是你爷爷，请问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公安局吗？”
我爷爷？
姚老爷子不在姚家大宅待着，怎么跑到公安局去了？而且为啥是打自己的电话？
或许是听出了姚安的迟疑，那边又道：“你等着，我让他本人跟你说。”
“喂，我是袁天玄，”那边响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我在这什么公安局呢，赶紧来接我！”
声音是陌生的，但是名字是熟悉的。
袁、天、玄。
每天准时往自己银行卡里面转五百块的好人，可能就是那所谓的异时空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