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柔轻声应下。
过了好些时候,魏珩入眠,沈意柔仍然睁着一双眼看着漆黑夜色里头顶的纱帐。
次日,魏珩坐在书房内,听到府上马车去了正阳大街,魏珩放下手中书本,抬目时,眼底一片冷然。
——
周国公府。
自从那日从姜朝嘉口中听闻魏襄遇到难事后,周雪韶请父亲派人出门打探云阳王府的消息,这一探,却探出世子遇刺。
听闻这消息的那一刻,周雪韶心神一震,然后想的就是立刻前往与云阳王府,一探究竟。
不过还没有出门,周雪韶就被父亲拦住,听完周国公所言利弊,周雪韶忍住了心中的担忧情切,一连在府上待了数日。
近日,世子身体好转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
周雪韶本想着今日就去王府走一趟,但白日里被二叔母拉去做事,一晃大半天功夫过去,若周雪韶真要去王府,也得等到明日。
这一夜,周雪韶辗转反侧。
夜里睡不着,周雪韶起身把在床头悠悠燃着的灯稍微剪亮一些,刚刚放下长耳剪子,周雪韶就瞥见一道飘忽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
因为周雪韶手中的烛火光辉,那人身形更为清晰明目。
“是谁在外头?”周雪韶心中并不惧怕,她手持灯盏,上前走近。
周雪韶听到两声外头那人敲窗的声音,紧接着周雪韶听到了他说:“酥酥,是我。”
是魏襄的声音。
周雪韶赶忙将窗户打开,烛台放在窗户前面,映下一片明亮光影。旋即见到魏襄的面庞,周雪韶心中涌动非常的情愫,她望着魏襄的脸,唤出,“昭之。”
确定眼前人就是魏襄后,周雪韶赶紧将他上下都打量一遍,发现魏襄不仅面色如常,身体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你……他们都说你受伤了。”周雪韶说道。
魏襄笑了笑,然后摇头,告诉周雪韶说,都是权宜之计。
周雪韶虽事先不知道,魏襄究竟面临了怎样的险境才会做出这等权宜之计,但是此刻见魏襄无忧,周雪韶心里也安定许多,她是相信他定能度过难关。
也正是因为此等权宜之计,所以魏襄不能在旁人耳目面前,光明正大出来寻周雪韶,只得趁着夜深时刻,逢人不备,过来见周雪韶一面。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魏襄安抚她,他知周雪韶得不到他的消息,定会心中忧虑,但那时候魏襄也实在没有办法向周雪韶传出真实消息,只好如此。
周雪韶轻轻摇了摇头,“昭之,你平安就好。”
深夜,风也幽微。
魏襄静静看着她,叹道:“我将要出一躺远门,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听到魏襄这样说,周雪韶心里又起了几分不安,不过周雪韶终没向魏襄诉说她的忧心,周雪韶只说:“只要你快去快回,平平安安就好。”
魏襄应下她的话,“我自会平安归来。到时候,一切事也会得到解决。”
他说的笃定,周雪韶也信他,点了点头,忽而瞥见魏襄向她伸来的手。
周雪韶在魏襄手中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蓝玉钗,她听到魏襄说:“酥酥,你靠近一些,我将它给你戴上好不好?”
周雪韶垫了下脚,往窗前探去,让魏襄的手恰好能够抚到她的头发。
这支钗子是瓣瓣分明的雪花模样,其质地也是极少见的润蓝色玉石制成。
灯光照亮周雪韶的乌发,魏襄挽起她的一簇头发用蓝玉花钗定住。
盈盈光线之间,若见得透明的雪花落在周雪韶的头上。
魏襄伸手抚了抚。
“这是临别礼物?”周雪韶低着头问他。
魏襄却笑着说,“不是。”
“那这算什么?”周雪韶又问。
魏襄道:“是我对你的心意。我走之前想见你和和美美,等我回来的时候,更想见到你带着这支钗子。天涯海角,你我两心相印。酥酥,对吗?”
魏襄的语速不快,因此他字里行间的浓稠情意,都被周雪韶听进了耳,她红了脸颊,轻轻“嗯”一声,回应了魏襄。
烛台在侧。
魏襄见她秾丽面容,心思一动,不过在没有做出旁的举动。
远边的天,微微明亮之时,魏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周国公府。
天亮前后,周雪韶才在床榻上睡上一会儿,周雪韶手里紧握着的是魏襄特意来亲自带在她发上的蓝玉花钗,这钗子证明了魏襄真的来过。
周雪韶醒来时见到,更不会觉得睡前种种发生的皆是梦。
这样就好。
魏襄平安就好。
他说要出一趟远门,周雪韶一连数日在国公府内等着魏襄回来的消息。同时周雪韶心里明白,终日等着魏襄回来也不算件事,因此在魏襄离开的第三日,周雪韶就去此先在城中置办的那家成衣坊看了看。
周雪韶不在的这段时间,成衣坊有人照看,虽不说做成了什么大笔买卖,但一些小钱人是陆续到账,足以供养成衣坊中的十数名女工。
近来多事缠身,好不容易得了时间,便留下对了账簿,这一忙活就是一整日。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度过,周雪韶倒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还寻思着,等到京中风波过去再去别街办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