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不是讨厌就对了。
魏襄看着她,周雪韶却没有在看他。
她又是嫌弃,又是好奇地盯着手里看,魏襄抚了抚她落在肩膀上的头发。
临到关头,魏襄紧了下手指,他抬起了周雪韶的脸,启唇:
“来,唤我夫君。”
“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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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周雪韶都没有回应他,魏珩自然也不会再不讨好地停留。
只是临出门前,心中终还是有不甘,魏珩在周国公府门前徘徊许久,最终又折返回去。
可魏珩定是没有想过,会在途中遇见魏襄。
“……世子?”远远的看到向周国公府门前走来的魏襄,魏珩只疑心是自己看错。
他从周雪韶那里灰头土脸地出来,魏襄倒是春风得意。魏珩心里有了比对,自然更觉不适,也更为疑心魏襄为何会在此处。
不过多久,魏襄瞥见了魏珩。
魏襄知道魏珩早离开了,却没想到魏珩特意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是还想着与周雪韶见一面吗?
魏襄心里冷然一片。
走近了一些,他们二人各自打了声招呼。
“世子为何在此?”魏珩也便顺其自然的问出疑惑。
魏襄以前时常就与周国公在朝堂上有政务往来,会经常登门拜访。而现在魏襄更是与周雪韶订立了婚事,出现在周国公府就更不奇怪了。
最奇怪的还是魏珩,谁让魏珩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向魏襄问出这一声疑惑呢?
魏襄抿唇轻笑。
“去见了周姑娘,顺道拜访了周国公。”他实话实说。
然而魏珩听完以后,却是大惊失色。
若真如魏襄所言,魏襄先去见了周雪韶,再去拜会周国公。
那么在魏珩去到六出院的时候,魏襄在哪里?
但魏襄明显没有要为他解答的意思,一笑过后,提先离开,留下魏珩一人反复思索,事情究竟是怎样。而到最后魏珩也不敢妄下定论,他不敢信,方才向周雪韶表露歉疚之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若真是如此,他在他们的眼中算是什么?怕不是台上可恶的丑角。魏珩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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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渐深,庭院积雪。
又到一年元岁之日。
新帝登基,宴邀百家群臣,连同家眷一并入宴。
周国公是最早收到宴请的大臣之一,按照上面默认的意思,便也是要将周雪韶带去这场宫宴。
周国公询问过她的想法,如果周雪韶实在不情愿,周国公便寻个借口向皇帝推辞。只是这样做,却是额外惹眼。
周雪韶不想让父亲为难,再者皇帝宴邀群臣,周雪韶是作为家眷同行,姜朝嘉没有单独邀请她,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莫测心思就是了。
思来想去,周雪韶终是应下。
临到晚间宫宴。
席座之上,皇帝的两位妃子早早来到,周雪韶看了一眼,俱是貌美无双的贵人。
至于受封贵妃的褚家姑娘,则是在后头来到。与褚云姝一起落座的,自然就是当今太后。
众人一声跪拜之后,坐在上面的太后,便一声令下叫她们起身。
褚云姝和姜朝嘉的另外两位妃子不同,并没有坐在宫人为贵妃准备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太后身旁的宝座。
太后旁边的那个位置啊,正好也是在皇帝身旁。
那个位置,便是当今皇后之位。
惠妃、贤妃一见褚云姝这个贵妃娘娘肆无忌惮地坐到皇后的宝座之上,俱是冷哼一声。
这二妃带着心中的不满,相互对视一眼。
“小人得志。”惠妃语气不屑,且全然没有遮掩之意,不排除惠妃是有意为之。
坐在上面的褚云姝当然听到,脸上因为讨好太后而有的柔柔笑容,一下子冷了下来。
“惠妃妹妹刚才是说什么?”褚云姝直接点名道姓。
惠妃面色如常,毫不畏惧,只道:“贵妃姐姐可莫要多心啊。方才妹妹说得是贤妃身旁的一个小婢女。”
褚云姝冷冷看着这惺惺作态的惠妃,满是不信,“是吗?”
另一边贤妃不想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连忙起身为惠妃作证,“贵妃姐姐还不知情吧?前些日子陛下,驾临我宫中时,见到一个生得巧整小奴婢,向妹妹夸赞了这奴婢一番,没想到隔一日这奴婢就把自己当主子了,地也不扫,活也不干。这不是小人得志,又是什么?”
“哦?本宫倒是闻所未闻。”听得贤妃这一番圆整的解释,褚云姝心中虽然还是不相信,但好在面子上过得去,“不过这样的贱婢宫中多了去了,异想天开,麻雀变凤凰,诱惑是管不住嘴,乱嚼舌根子的。”
说到这里,褚云姝有意扫了一眼底下的惠妃,对方早已横过眉眼,褚云姝一笑,继续说道:“这些贱婢,都活该尝一尝棍刑,将之杖毙了才好。”
元岁之日,旧年换新,多么喜庆的日子,贵妃娘娘却在宫宴之上公然说出这等要打要杀的骇人听闻之词。
底下,尚在闺阁之中的贵女们,纷纷是身躯一颤,如今有贵妃统领的后宫之下,倒从不会避讳这些。和从前太后娘娘还是皇后之时的后宫,简直如出一辙。
有心人知道当今太后与皇帝的贵妃乃是姨甥关系,只能在心底暗自腹诽,太后和贵妃这辈子能修得亲戚缘分,果真是有一番由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