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病”好过后,褚云姝当然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她们
这个人会是谁?
是被她们欺负的最狠的周雪韶?她会这样做?那样毒损的法子,褚云姝想不到会是一个在京中贵女所为。
那边只有他了。
众人欢畅饮宴,唯有褚云姝的目光一味执着在那一个人身上。她怀疑是姜朝嘉故意对她们做了那些事。但也只是怀疑,不是相信。
至今褚云姝仍然觉得这个与她曾经也有过一段“哥哥妹妹”愉快时光的七哥哥,不会对他做出绝情之事。为此,也为她心里的执念,褚云姝急需见庆王一面。
因此当她反复从庆王府下人口中敲打出姜朝嘉的下落时,哪怕知道他过来的地方是主人与她结了怨的周国公府,褚云姝也还是来了。
生辰宴全程,褚云姝都表现顺从,全然没有此前逆反之意。直到行到宴后,她盯紧了姜朝嘉,等待独处机会。
……
往年周雪韶生辰,周国公为人多热闹,也为朝中政务与朝臣家属奔走,皆是大办,府上满满当当都是客人。
今年,她提前向父亲说明,她只想在家里请些熟识的人来做客。父亲听取了她的意见,同意了,于是有此小宴。
虽不比往日沸腾,但也没有那么多真心里面掺杂的有关利益的假意。至少今年,是她一个人的宴会。
众人欢声下,都在为了庆幸劝她喝酒。周雪韶笑了笑,却只是摇头说不会饮酒。然而家中的堂弟堂妹却非常劝说,“今日事是大堂姐的欢乐宴,少饮一些也是好啊。”
周雪韶略感无奈,只好低首轻抿一口。
魏襄见她饮酒,很快收回目光,进而看到身侧坐着的姜朝嘉也拿起酒杯,出于关心,他说:“殿下的身体恐怕不适合喝这一杯。”
“小酌无妨。”姜朝嘉微微一笑后仍举起酒盏,前一句是回复魏襄,后一声则是与众人一起为她庆生,“生辰安康。”
……
饮酒微醺。
迷迷糊糊之时,周雪韶感到裙下有小东西在动,她垂眼一顾,见是姜朝嘉送与她的小兔软软。
周雪韶见它一直在她脚下转动,心里觉得有趣,弯腰想抱起小兔软软,也不知是她喝了些酒,有些迷乱,还是小兔撒娇不叫她亲近,一下子从她手里蹿出。
红色的地毯上小兔软软雪白的身影越跑越远,周雪韶不知它要去到哪里。
小东西新来到国公府,东西南北都辨不清,周雪韶又怎能指望它会自己找到回来的路。
“堂姐去哪?”身旁的堂妹见她起身,酒水喝多了,满脸通红向周雪韶问道。
周雪韶指了指快要跑出门前的兔子,嘴里含糊不清说了一句,不过对面的堂妹也没听清楚,就被其他姐姐妹妹们叫过去,没有再过问周雪韶的事。
周雪韶离席。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前,席上就有空缺了的位置。更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也有人在不久后敏锐觉察,借口从席上脱身。
外面虽已雪停,但一日雪落过后,留下一片霜雪之境。
周雪韶一路踏雪而行。
脚下传来厚实的一声声。
沿门走出,周雪韶很快注意到雪上留着的小兔软软的足迹,脚丫一片一片,就像它本兔一样,可爱得紧。
只是不知它虽有一身厚绒,可还能抵御寒冷?
顺着兔子脚步向前。
空气清冷扑散在她的面庞上,周雪韶先前微醺之意稍有褪散,等到她彻底清醒明目后,周雪韶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来到府中的梅花林。
梅花的清香之气涌入鼻翼,周雪韶不由得顿住脚步,她一抬头,满树红梅即映入周雪韶的眼帘。
雪停之后的梅花林自有一幅清丽景象。朵朵梅花含雪,枝头艳色为白雪所欺。
等到周雪韶再低眸寻找小兔踪迹时,雪地上只剩横斜枝条,而不见兔子足迹。
周雪韶吸了吸鼻子,一股凉气传入心肺,她觉得冷,摸了摸肩膀,刚才头有些晕乎,出来的时候身上连件氅衣都没有披。
她往回走,却听到从梅花林深处传来一声细响。
这道声音不重,却在此刻静谧天地、繁杂花枝之内,来人脚步显得格外清晰,教周雪韶将这声音听得很明晰。
入夜过后,梅花林周围并没有特意设置灯笼,在他出现之前,天地雪色清明,一派明明亮亮,使得周雪韶能够望见在雪光映衬下的梅花颜色。
而来人再将一开始掩藏在裘衣下的灯笼抽出后,无数清光亮影倾涌而出,天地雪光异常耀眼夺目。
周雪韶眨了眨眼。
数千数万的碎光流影滑入她的眼眸,也将那人的身形带出。
从深藏梅花林内走出,他在她面前不远处立定,身后梅花作衬,眼前灯影重叠,只让周雪韶觉得他此刻模样如一叶松柏下玉华流转。
“雪韶姑娘……”他又这样叫她,谈吐轻和。
“是在找它吗?”说出第二句时,他侧身露出狐裘下的另一件东西,正乖乖巧巧卧于他的怀中。
姜朝嘉笑眼望着她。
温和地注视她,在见到小兔软软时,情不自禁露出的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神情。
“原来在这里……”周雪韶呢喃。
姜朝嘉把兔子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