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
听出他语调里的委屈,俞楚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她拉起他的小拇指轻轻摇了摇,“今晚和他们一同去吃了顿饭,因此耽搁了些时间。”
“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你在这里等了那么久……”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久。”
等你的话,多久都不算久。
“都和些什么人去吃饭了?吃饱了没有?”裴休明知故问。
“和韶华弟子呀……”俞楚摸了摸肚子,像是不好意思般笑道,“不过的确是没怎么饱。”
她想起云亭外那位奇怪的主人,于是和裴休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裴休的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头发,眼底含着一丝浅笑,“给你盛上来的那碗粥好喝吗?”
正在说个不停的俞楚突然打住,“你怎么知道给我盛的是粥?”
少年的黑瞳里映出圆月,温柔又烂漫,“你猜。”
“……莫非你扮作了那个童子?”
裴休:……
“不对啊,还是说你就是那个店主?”
裴休沉沉一笑,“阿楚真聪明。”
其实店主并不是他,但云亭外的的确确是他的一个密线。
哪怕灵气日益稀薄,但天生爱好附庸风雅的修真人依然不会放弃享乐,云亭外便是他们的一个好去处。
“好啊!原来竟然是你赚黑心钱……”
“那等场所正是收集信息的好去处,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晚上的饭菜不合阿楚的胃口呢?”
俞楚睨他一眼,“手眼通天,老奸巨猾。”
裴休淡淡一笑,也没否认。
两人坐在崖上,并肩看着远处的月亮。
俞楚知道他过来这一趟不容易,挑着些要紧的事情跟他说了,最后讲起来那晚梦到他的事情,窝在他怀里扑哧笑个不停。
少年双腿修长,慵懒随意地张开,让少女坐在他的双腿中间,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哦?那你可记得我咬着你的后颈在做什么?”
俞楚霎时间红了脸,哪怕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这,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后颈再度被人轻轻咬住,俞楚微微颤栗。
只听到身后那人闷闷地说,“你看,我在你梦中都那么可怜。”
俞楚大窘,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不料裴休的唇从她的后颈移到了她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叹道,“现在依然那么可怜。”
与此同时,身后有什么东西紧贴着她,恶劣地蹭了蹭。
俞楚的脑子里霎时炸开了一朵一朵烟花。
……
俞楚回到自己洞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屋里灯光暖意融融,倾泻而出。
她脚下轻快,推开门,“阿休!”
屋里没人。
她猝不及防转身,便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俞楚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阿休?你出去了?”
少年的发尾湿漉漉的滴着水,唇色也泛着沐浴之后的嫣红。
俞楚立刻责备道,“春日里晚上还凉着呢,洗完澡后要记得把头发给弄干,不然会着凉的。”
她施了个烘干术,裴休束成高马尾的头发立刻变得干燥而柔软。
少年的身上散发着沐浴之后的馨香。
俞楚不知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说,“那,那你洗完了吧?你洗完了我现在去洗——”
裴休微微俯下身,眼眸漆黑盯着她,“阿楚,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少女就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推他一把冲出了房外,“可能,可能是有点热吧!”
裴休的目光落到她慌不择路在空中扬起的一抹发尾上,指尖缓缓地按到了自己的唇上。
阿楚……惯会说谎。
明明春日夜里寒凉,又怎么会热呢?
指尖从仍然带着一点痛麻的唇上缓缓抚过。
墨色氤氲的眼底,到底是漾出一点笑意。
俞楚整个人埋在高大的浴桶里,像条半死不活的鱼一样吐着泡泡。
水将皮肤映得发白,那从脖颈一路绵延到胸口的大片红痕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上面,又羞又臊。
魔君大概是属狗的吧!
崖上罡风冰冷,身后灼烧滚烫,一冷一热交织在一起,最后都恍惚成了眼前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她没节操了她没节操了……
脑子里反反复复刷屏着同一句话。
直到突然传来三声有节奏的叩门声。
埋在水下的俞楚一个猝不及防呛进一口水去,“咳咳咳咳——”
站在门外的裴休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眉头一蹙就要一掌轰开门,却又听到里面那人边咳边说:
“阿咳咳咳,休——千万别进来!我咳咳没事……”
俞楚在澡房里观察了许久,确定阿休离开了才颤颤悠悠打开了门。
不管怎么说,被自己的洗澡水呛到实在是一件太过丢脸的事情,她现在——
无颜面见阿休。
少年安静地站在门口,垂着眼,被她亲自烘干的头发一缕一缕在肩头打着卷。
俞楚跟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又要往澡房里躲。
“我看你洗了太长时间没出来,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