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韦平有了猜测,“他女朋友?”
赵茗点了下头。
任韦平也笑了,打趣道:“真没想到铁树还能开花。”
关于她的话题,作为当事人的夏冉一句没听见,那会她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睡姿极其不安分,脑袋越睡越歪,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就在重心彻底移位前,后脑被人拖住。
她条件反射地一颤,睁开惺忪的眼,又是一顿。
“你结束了?”她问。
靳司让嗯了声,“我们回去。”
“好。”她鼻音很重,脑子也没彻底清醒过来,旁若无人地张开手臂,试图向他索要一个拥抱。
在靳司让给出回应前,突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忙不迭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然后屁股飞快从沙发上弹起,勾住他尾指,低着头细声细语地说:“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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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狱人多,空调开着也没起太大功效,夏冉后背渗出了汗,在警局待了会那种黏糊的感觉才淡了些,一下车,热风扑来,又不舒服了。
她先进了浴室,门没锁,洗完澡刚穿上衣服,就听见拖鞋落在瓷砖上的哒哒声。
一个不设防,被人抱在盥洗台上,心脏极速跳动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干什么?”
靳司让看着她,好整以暇地抛出四个字:“秋后算账。”
夏冉装傻充愣,“我不是在警局乖乖等你了?”
靳司让轻嗤一声,“你是打算跟我在这耗一晚上?”
他话里没有一个字是重的,甚至语气都是轻描淡写的,但就是能让人听出其中威胁成分,只能说他这个人连说重话都是从容不迫的。
夏冉只好老实坦白,“我确实比你早去了快一个小时,但我在暗狱里没和别人跳舞,有人来搭讪,我也就敷衍了几句。”
“但你接过了别人的酒。”靳司让面无表情地说:“人多的地方,你的走神和不在意,就是在给别人可趁之机,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别随便喝别人递来的酒。”
夏冉一脸懵,“等会,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我喝了别人递来的酒?”
靳司让掀了掀眼皮,没说话,眼神就像在反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夏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哥,你变了,以前我偷跑出去见别的男生,就算只有一个,你都说要打断我的腿。”
靳司让目光滑到她白皙光洁的双腿上,“我什么时候打断过你的腿?”
夏冉轻笑,“那得问问你自己,光说不做假把式。”
“……”
“还有,那杯酒不是给我的,我就是个赚不了差价的中间商,是岁安认识的朋友让我帮忙递给她的。”
“……”
靳司让听得没了耐心,甚至开始烦躁了,说实话他根本不在乎那杯酒是给谁的,自然他生气的点也不是因为她随便接过了别人的酒。
他就是在气她瞒着他跑去有一半是男人的聚会。
靳司让盯住她看了会,低下腰,掌心与她下巴归拢到一处,将唇印上去。
不确定过了多久,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但是人没有,她的头压得略低,披散的长发垂了下去,很好地藏住了她的耳朵,只能从镜子里窥探到一抹绯红。
捕捉到这一幕的,还有他的眼,他用手指将她的碎发勾到耳后,让她的羞赧全都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吻上她因动情而泛红的耳廓。
夏冉被亲到浑身发痒,四肢仿佛要脱离大脑,独自行动,她缠上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侧。
突然间,她想起读大学的那几年,寝室里隔三差五就会开夜谈会,聊的都是男女情|爱的话题,尺度很大,她偶尔会跟着冒出一些性|幻想,但幻想里的主人公都和她无关。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她从北城回来后,无论如何她都回忆不起来她和靳司让做|爱的画面,不管是开头还是结尾,都像被人蒙上一层厚重的布,盖住的不仅是他们的情|欲,还有被世俗定义为的耻辱。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安的同时,又让她无比痛苦,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她怎么能在彻底模糊掉他那张脸前,就先遗忘了他们之前发生过的最为刺激的故事?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想象不出的不是他们动情的画面,而是她被他爱着时的模样。
她的自卑和对靳司让的愧疚,两种情结盘绕在一起,狠狠缠住她,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不配”两个字。
她没有资格和他纠缠不清,更没有资格让他和她一样,失去爱人和被爱的权利,一辈子活在方堇离世的阴影里。
夏冉缓慢睁开眼,发现盥洗台上多出一个丝绒首饰盒。
“这是什么?”
“偶然看到,随便买的。”
夏冉狐疑地打开,是一条银链,做工精细,完全不像是“偶然”、“随便”买的。
她笑弯眼睛,将手臂伸到他面前,转了两下手腕示意,“你帮我戴上。”
靳司让视线自下而上游走,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我买的是脚链。”
“……”
夏冉嘴角抽了下,深吸一口气,将手收了回去,欲盖弥彰地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