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哦了声:“行,我收回刚才的猜测。”
赵茗沉默了会,“根据现有的证据,还不能确定杨晋是自杀还是他杀,不过我总觉得他那女朋友知道点什么。之前暗狱工作人员也说了,杨晋在失踪前不久,跟他女朋友大吵了一架,最近几起虚假报案,还有带我们找到尸体的这通报案,都是一个女人打来的,不能排除是同一个人所为,或者说,不能排除是他女朋友报的案。”
小陈这就不明白了,“那他女朋友图什么呢?要真是她干的,她这行为不是把警方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吗?”
赵茗:“这就得靠我们调查了。”
这时助手拿来检测报告,靳司让一目十行地看,几秒后补充了条细节线索:“杨晋身上的裙子是在他死后被人穿上的。”
赵茗一怔,连忙让小陈将这条线索告知老李他们,自己留下来等二次尸检报告。
十分钟后,靳司让将报告整理好给他,突然来了句:“帮我查个人。”
认识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用恳求般的语气,赵茗心里说没有一点嘚瑟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诧异,“谁?”
“闫平。”
“因为昨晚那事?”
靳司让含糊肯定了声,拧开水龙头,狠狠往脸上泼了把冷水。
赵茗难得见他有如此随性的一面,脸上的惊异更明显了,等他关水,抬头,顺手给他递了条干净毛巾。
靳司让接过的同时,用没什么温度的嗓音说:“他不对劲。”
赵茗默了默,应下,“行,回头我帮你问问。”
“尽快。”
他刻不容缓的态度,让赵茗跟着有了些紧迫感,这回应得更坚定了,一面捱不住好奇:“你和闫平之前来往多不多?”
“不算多。”靳司让说:“以前去过他家几次,遇到他的次数更少。”
“夏冉呢?”
这几个字一抛出,赵茗明显感觉到身边这人的气场都变了,更为冷冽,“她去的次数比我多。”
光靳司让知道的就不少,估计偷偷摸摸的次数更多。
赵茗猜测,“那会不会是你不在的时候,他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靳司让不答反问,“在你看来,什么程度算不愉快?”
那神情实在吓人,就跟穿着大裤衩在寒冬腊月里走一样,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赵茗没再多问,打算终结这话题,身边这冰块却开口了,“与其说是他们闹了不愉快,不如说是闫平单方面的敌视,要是你昨晚在,也能察觉到他的某些反应跟你以前逮捕的大多数罪犯很相似。”
赵茗听出他的话外音,对闫平这个人,包括他的过去更好奇了。
周六,赵茗去市里办了点事,回来时胳膊上装腔作势地夹了个人造皮革公文包,看上去领导范十足,被小陈撞见,埋汰了几句。
赵茗忙着有正事要说,就没搭理他,“见到靳法医了没有?”
“他今天上午加班来着,忙完了刚走。”小陈指了个方向,“现在应该在回法医室的路上。”
赵茗个子也高,迈腿频率快,在法医室门口追上靳司让,靳司让扭头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赵茗开门见山:“上回你让我问的事有了结果。”
“先等会。”靳司让花了两分钟换了身衣服,从正装换成休闲装,老成阴郁的气质退得无影无踪,衔接上清清爽爽的少年气。
赵茗:“你一会要去约会?”
靳司让说:“下午陪她去趟医院。”
两个人并肩朝门口走去,在身旁有意无意的眼神催促里,赵茗切入正题,“你别说,闫平这人案底还真不少,聚众赌博、斗殴、寻衅滋事……小混混能犯的罪他是一点不落。”
靳司让:“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特别的地方——”赵茗嗓音有些迟疑,“几年前闹出了醉酒驾驶,估计是醉得不清,回来时把自家后院都撞倒了,当时动静闹得特别大,邻居还以为是地震了。”
赵茗唏嘘不已,“你昨晚见到他,应该也发现了,他的眼睛瞎了一只,就是那次车祸伤的,前挡风玻璃撞碎,有一块飞到左眼,本来伤害性没到不可逆的程度,估计因为救治不及时,才整只失明了。”
今天是阴天,天色暗沉得快,仿佛蒙着一层散不开的雾,雾色下,靳司让看见了站在岗亭边低头玩手机的夏冉,他的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些,“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
“八年前。”
靳司让脚步一顿,偏头看他。
赵茗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嗓音跟着变低,“警察到那已经是八月十四号凌晨一点,至于发生的时间,可能更早些。”
靳司让呼吸滞了滞,正要说什么,耳朵里进来不快不慢的脚步声,朝他的方向走来,不到几秒,距离就被拉得很近,他止住了话题,一面给赵茗递去一个眼神。
赵茗收敛了严肃的神情,换上不着调的笑容,这笑落在靳司让眼里,多少有些刻意,夏冉跟赵茗私底下接触不多,倒也没察觉出,朝他点了下头,“赵队长。”
赵茗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