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幸愣了下,义愤填膺道:“男人的嘴巴都好脏,我们班男生很多也都喜欢张嘴吐垃圾。”
“我那班主任是女的,有个和当时的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儿子。”
夏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生了儿子,估计就忘记自己是女人了。”
何至幸诧异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夏冉继续说:“职场更是,比如我的上司,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装点门面的花瓶,干不了脏活累活。”
她没有举出具体例子,只将话题点到为止,最后拍拍何至幸肩膀,“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男人和一小部分女人都是看不起女性的。”
何至幸脱口而出,“那靳法医呢?”
夏冉沉默片刻,“他不一样,他谁都看不起,平等地敌视着每个人。”
何至幸被逗笑,心头的阴霾散了不少,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一声脏话,嗓门高高扬起,骂得很难听。
夏冉心脏突地一噔,霎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几乎是跑着到的阳台,将半截身子探出去,看见榕树下两团黑影,一个抱着腿瘫坐在地上,还有一个笔挺地站着。
靳司让在这时偏过头,抬眼,目光停下了。
毫无征兆的对视,夏冉脑袋空了一霎,随即意识到骂脏话这男人和他们上楼时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她趿着拖鞋跑下楼,何至幸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拿起她放在茶几的钥匙,锁好门跟了上去。
夏冉气喘吁吁地在靳司让身旁停下,没一会工夫,边上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居民,还有人说要报警,让警察解决这事。
夏冉看着靳司让问:“又出什么事了?”
靳司让还没说话,被男人抢断,他疼到五官扭曲在一起,指着靳司让,一个劲地卖惨诉苦:“我一个人好好散着步,他突然冲过来,踹了我一脚,估计我腰已经被他踹断了。”
夏冉冷脸甩过去四个字:“你先闭嘴。”
“……”
她的视线落了回去,压低音量问:“到底怎么回事?”
靳司让还是那说辞,“鬼鬼祟祟,居心不良。”
附近一带治安不好,闹出过不少事,尤其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发生几起命案,上头很重视,拨了两名巡警每晚定点巡逻。
动静闹得不小,很快招来警察的注意力,“在闹什么?”
靳司让这回抢先夺得话语主导权,“抓到一个偷拍的,看刚才的架势,应该还有非法入室的打算。”
夏冉云里雾里,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昧着良心附和一句:“他说的没错,这人刚才突然窜出来,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差点吓死我了。”男人瞬间涨的脸红脖子粗,“你俩少污蔑我!这里有谁看不出来你俩是一伙的?”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最后都被带回派出所,夏冉让何至幸回去休息,自己作为“目击证人”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
她先录的口供,民警看她和靳司让眼神互动不少,问他俩什么关系。
夏冉迟疑几秒,“我是他妹妹。”
民警盯住她看了会,“长得不像。”
夏冉解释:“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妹妹。”
靳司让的声音插进来,“热闹看够了没有?”
夏冉一顿,循着他视线看去,赵茗双臂环胸看在墙上,嘴角挂着调侃的笑。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赵茗也不知道和民警说了什么,靳司让做完笔录就走了,步伐笔直又坚定,一身光风霁月。
赵茗走在夏冉身边同她解释,“老靳逮到这人,是个偷拍的惯犯,也有过非法入室的前科,在人姑娘家里安装摄像头,把拍到的视频转到暗网上卖,他这回应该是盯上你了,还好有老靳在。”
靳司让突然止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点深意,赵茗脸色一变,扬起嗓子说:“时间不早了,夏老板,赏个脸,跟我俩一起吃顿宵夜吧。”
夏冉本能想拒绝,余光扫到靳司让的脸,一时心软,到嘴边的那句话硬生生变成了:“行。”
上的是赵茗的车,靳司让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片刻又合上,赵茗投去困惑的目光。
靳司让说:“你先送她去,我回趟家。”
赵茗绕过车屁股,朝他走去,“回家做什么?梳妆打扮啊?”
“换身干净的衣服。”
赵茗哟吼一声,还真是梳妆打扮。
“行,不过你也别太磨蹭,”他看了眼夏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怕我留不住人。”
靳司让若有若无地应了声。
赵茗的车停在美食街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去烧烤摊的路上,赵茗关心了句:“夏老板身体怎么样?这么早就出院能行?”
夏冉笑说:“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在医院躺着还不如早点回家呼吸新鲜空气。”
赵茗点头肯定她的说法,快到四角帐篷那,换了个话题,“有件事我得跟你赔罪。”
“什么事?”
“之前把你当成了嫌疑犯。”
夏冉摇了摇头,“工作,能理解。”
两个人找了处空位坐下,点好餐后,赵茗无比自然地开口:“还有件事我挺好奇,你和老靳什么关系?真就是不在同一户口本上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