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表叔说想回家,却被表叔骂了一顿,还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警告一番,要是再提回家,就把他送到山对面。
山对面是哪里,周伟业不知道,反正不是家。
他去找另外两个亲戚,年纪大些的转身就告诉了表叔。
这一次,表叔没骂他,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直接扇了他两个耳光。
两个巴掌打下来,周伟业的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表叔动了真怒,表叔也真心不想放他回去。
他学乖了,每天认真干活,认真抢食,认真睡觉,终于在四天还是五天前,大头目过生日,小叔几个小头目买了酒菜回来庆生,那天每个人吃到久违的肉,会喝酒的都喝了几口。
大头目和小头目几个喝多了,他们都是农村来的,过生日安排在中午,周伟业瞅准这个机会离开大山。
其实,有人看见周伟业逃跑,那人来了半年多,很瘦很瘦,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
周伟业被发现的那一刻,动了捡块石头砸死他的念头。
男人却说:“你走吧,我只求你一件事,告诉我家人来给我收尸。我家在xxxx。”
周伟业的眼泪模糊了,给那人鞠了个躬转身迎风奔跑。
他听别人说过那人的事,那人年轻时混不吝的,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打架致人重伤,坐了三年牢,老母亲一气之下去世了。
他从牢里出来,爹不认他,哥嫂当他是瘟神,在老家没法待下去,独自一人背着包跑到南方打工挣钱。
他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原想能挣点钱回家,从此改邪归正,做一个自立根生的人。
金子没挣到,而他快要死了。
周伟业哭得泣不成声,再待半年他也会死。
他不想死,他想回家,凭着这个信念一路走一直走。
走到天边升起曙光,他得救了。
“卧槽!不让回家那不是拐卖嘛!”杨润气愤地拍大腿。
老郭点头赞同,“听小周说的这些,他们应该是在非法开采。”
秦福宽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前方道路,转头问周伟业,“你真不记得走了几天几夜?”
周伟业靠着椅背,虚弱地摇头,“不记得了。”
在山里过得不知哪天是哪天,逃出来那天是何年马月。
他只记得一开始太阳升起几回又落下去几回,但走着走着就糊涂了,不记得白天黑夜,只知道一直走,却不知道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
“我们回家吗?”林华平弱弱地问,想到要是他被带去大山里,估计没命活着出来,只想离这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
“小霜,你看……?”秦福宽迟疑地问林霜天,来前夏局长跟他透露过一些林霜天有点逆天,凡事听她的就没错。
林霜天闭着眼睛,捏了捏手指,再睁开眼,眼珠子如同天上的星星又亮又闪,“去前面的镇上报案。”
“好嘞!”老郭立即点火启动。
四个男人挤在后面一排,杨润想了想,问:“小霜,万一前面的派出所跟他们是一伙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公安。”秦福宽第一个不答应,怎能诋毁他的同行?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安!
杨润冷笑,“秦队,这你就不懂了,这地方看着就很穷,又靠着边境,很容易出叛徒。”
“不可能!”秦福宽坚决不信,拍了拍林霜天的肩,“小霜,你说。”
林霜天笑笑,“前面没有,但再往前我就不敢保证了。”
也就是再往前就可能有了,这个可能或许是百分百。
秦福宽郁闷的没再说话,紧了紧衣服靠着车门打盹。
林华平挤在周伟业旁边,小声地问他:“你晚上怎么过的啊?不害怕吗?”
周伟业神情一怔,眼神有点迷茫,半天才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秦福宽蓦然睁开眼,视线中是车外往后倒退的风景,脑海里却是警铃大震。
周伟业没有手表,说不记得走了几天情有可原,可要是连晚上怕不怕都不记得,这事有点诡异了。
他看了眼前面副驾驶座上的林霜天,侧过身问周伟业,“你给我们详细说说。”
周伟业详细说说的内容依然是他之前说的那些,至于他逃出来后晚上怎么过的还是说不清楚。
林霜天靠着椅背,摸了摸身侧的包,轻轻拍了两下。
寄居在追魂刀里的南宫洵懒得搭理她,闭着眼翘着腿躺着。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让他去保护一个愚蠢的人类。他不愿意,她就用武力值威胁他。
等他修炼成鬼王,第一个就弄死她!
晚上七点多钟,一行人终于来到一个小镇上。
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两旁的房子大都关着门,一家代销店还亮着灯。
几人打听了派出所的位置,老郭把车开进派出所。
接待的值班公安听说了情况吓了一跳,立即派人去通知所长。
秦福宽要给夏明俊打电话,汇报了今天的行程,被林霜天按住。
“待会再联系。”
秦福宽皱了下眉,莫不是又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