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青没应。
颜闲倒是答应得爽快,奶声奶气道:“爹爹放心,小子不会离开爹爹的。”
圆青无奈叹气,崽崽不离开这人,她又岂能离开崽崽?
圆青想了想,索性把母亲也带上,他们来太平县这么久,母亲已经许久不曾看过戏了。她记得,母亲原是一个爱看戏的人。
三日后。
一家人盛装打扮,乘坐马车出发。
穆宴辞、圆青和颜闲一家三口乘坐驷车,戚氏带着碧萝和石舞乘坐自家的青帷马车,前往福园。
福园曾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府邸,园子很大,有很多院子,园内有假山石子、方塘水榭、绿树红花,甚至还有很大一片竹林,景致迷人。
驷车上,颜闲很是兴奋,但他学着爹爹的样子,坐姿笔挺,一动不动,只是他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不时要瞟一下旁边的爹爹和斜对面的娘亲。
圆青偶尔看两眼穆宴辞,只是那人看起来并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这人好生奇怪,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一出来,就变了一个人。
难道和她一起出来,很丢人吗?
是他自己答应崽崽一起出来的,这会儿又在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好陌生啊。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圆青越想越生气,屁股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哼,她才不要对着那张冰山冷脸呢!
颜大姑娘的举动总算引起了穆宴辞的注意,他掀眸看了圆青一眼,似是有些不解。
将才她坐得离他有些近,鼻端总是萦绕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这股清香搅扰得他心神不宁,所以他才垂眸凝神,寻思着回京之后该如何对抗朝堂上那些敌对势力,护好母亲和圆青母子等人。
圆青轻轻哼了一声,花瓣似的嘴唇微微噘起来,似是在表达对穆宴辞的不满。
穆宴辞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离我们那么远作甚?”
圆青哼哼唧唧道:“夫君摆着一张臭脸,妾可不想对着。”
穆宴辞剑眉微挑,默了几息,勾起唇角,温润笑道:“娘子误会为夫了,为夫只是一时想事情想出神了。”
圆青撇撇嘴,仍是不买账。
颜闲笑眯眯唤道:“阿娘,您看看我,我可没板着脸。”
圆青黛眉轻挑,飞快地看了崽崽一眼,见小家伙笑得一脸灿烂,唇红齿白,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凹出酒窝,不觉心下一软,抿唇浅笑。
穆宴辞墨黑眸光将颜大姑娘的一颦一笑皆笼在视线内,包括她抿唇时,白皙如瓷的双颊凹出的美丽酒窝。
他的眸光变得更亮。
圆青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飞快地瞟了那人一眼,不知为何她总是率先败下阵来,并且很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穆宴辞,你总看我做甚?”圆青气得尊卑啊、假扮夫妻啊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
谁知穆宴辞又上下打量了颜大姑娘一眼,并且视线在她薄红的耳朵上停留了几息,“娘子不看为夫,焉知为夫在看娘子?”
圆青可不是个会在吵嘴上输给别人的性子,她深吸一口气,瞪着那人道:“你以为你狡辩,就能掩饰你方才一直在偷看我的事实了吗?”说着她看向崽崽,语气柔和了几分,“崽崽,你说,将才你爹是不是偷瞧你娘了?”
颜闲不明所以,但他不想看爹爹和娘亲吵架,捏了捏自己的小手指,抬头看了一眼爹爹,小声道:“爹爹,不要惹阿娘生气,好不好?”
圆青:“……”这是什么话?
“不是,崽崽,你说实话就好,你没必要——”和稀泥啊!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嗯,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偷瞧娘子。”
圆青:“……”
圆青眨了眨羽睫,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谁让他道歉了吗?
她是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偷看她?
圆青心里更气了,茶色杏眸瞪了那人一眼,“夫君知道就好。还望夫君以后管好自己的眼睛,莫要随便乱看。”
穆宴辞捏了捏修长指骨,默了半晌,才轻咳了一声,道:“因为娘子好看。”所以他才忍不住看的。
说完这话,端方刻板的男人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红。
圆青乍一听见这句话,脑子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回答之前的质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扭扭捏捏地哦了一声,默了默,小声道:“好看也不能总看呀。”
她毕竟是个女子,总这么被人盯着瞧,尤其是自己名义上的冒牌夫君,她也是会害羞的呀。
穆宴辞低低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两辆马车在福园的大门前停下,圆青和穆宴辞等人从马车上下来。
受邀来福园看戏的人不少,基本上整个太平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知县洪侃、李主簿和曾县丞三人,以及新上任的巡检刘四,都在大门处等着穆宴辞大驾光临。
圆青实在不想同这群当官的打交道,便挽着母亲的胳膊,牵着崽崽的手,从旁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