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听盛嘉昀说他这几天像变了个人，但是亲耳听见他表达这样直接，这般毫不掩饰，姜予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听好了，”他像是忍受不了她的一叶障目，不得不替她亲手拂开这片叶子，“没有人能勉强我去相亲。”
果然，还是离不开上次的相亲话题……姜予顿住，没有吱声，安静地听着。
“但是你的毫不在意，令我感到失望。”
姜予：“！”
捋了捋，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那天她分析相亲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在乎。
说到这儿，他腾出一只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手指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滑过。
“你是有多傻，如果我选择通过相亲的方式找对象，你真的不介意、不难过么？”
姜予被这句灵魂拷问，问得哑口无言。
她没想过这点，她当时只觉得他相亲的性质跟她相亲是一样的。
姜予没来由地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所以……”他已经提示得够多了，“还不知道我想听的回答吗？”
姜予凝凝神，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像知道了。”
可是……
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徐斯年哂笑一声，说道：“现在不用告诉我，等你真正觉悟了，才说给我听。”
“……”
男人停顿着，忽然从心底吁出一口很长的气息——
“我虽然有耐心等你长大，可是小鬼，” 他探身过来，下巴搁在姜予的颈窝处，声线低哑，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吐露出来，“偶尔我也会累。”
男人的身体几乎倚在了她的弱小肩膀上，不得不让她使了点儿劲，才撑住。
疲惫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送进她的耳朵，听得人心中更加酸涩起来。
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檀香，姜予没有再说话，两人同时静默。
许久，徐斯年松开了怀抱，疲惫的眼神变得平静了许多，朝一脸懵然的人淡淡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学校。”
姜予呆呆点头：“哦，好。”
*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怎么说话，姜予歪着头，佯装睡觉，实际上在努力地回想刚才他说的一切。
好像说了很多信息量巨大的话，但是回想一遍，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姜予感觉脑瓜子还是懵懵的。
也许真如他所说，她还没有长大，所以想不明白，更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底气。
在宿舍公寓外的路边停车，姜予道完别，朝宿舍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发现徐斯年还站在车子边看着她。
以前每次被送回学校，她都是道完别就走，从来没有回头。
此刻见他颀长的身子立在夏夜中，路灯的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姜予有些默然，想必每次她离开的时候，他一定都似这般，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即便坐在车里，他也一定隔着玻璃，注视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姜予咬了一下唇。
见她回头，他扬了扬下巴：“还有事？”
姜予折返回去，抬头望着他，认真说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洗耳恭听。”
姜予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毕业后我会努力准备年底的研究生考试，打算考戏曲方面的研究生。”
他有些意外，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的计划与想法。之前聊到毕业后的打算，她说暂时不透露，他便没有再问。
原来，是想考研究生么？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去图书馆。
这个傻姑娘，究竟要把心思藏多深、藏多久……
徐斯年应声：“很不错的计划，打算考哪座城市的大学？”
望着他一贯支持与肯定的表情，姜予很坚定地说：“京北。”
是那座有你的城市。
我不确定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告诉你我的计划，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追求理想的道路，离你也很近。
这样，算不算长大了一些？
像是闹别扭的人，被哄住了，男人悬了许久的心，忽地在这一瞬，落了地。
他轻笑一声，敛起深沉的眼眸，走过来第N次把她抱在了怀里，脸颊不由在她头上蹭了蹭：“不管你考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放心。”
“……”
他真的……境界总是高她一层，给予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可是下一秒，他却用戏谑的语气说：“这可怎么办？”
姜予：“嗯？”
他抱得紧了些，带着散漫的腔调说：“现在就想要你还债。”
“！”姜予速度推开了他的怀抱，“不许现在！”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学校宿舍区！
你个老流氓！！！
他勾起笑：“行，先留着。不过，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后天你的生日派对，到时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他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说道：“一点也不贵重，重要的是它很特别，你看了肯定喜欢。还有，不能拒收，我可不想在你生日那天，还要被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