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他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美好。
他可能对她有所图谋,心机很深,不够敞亮,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
不不不,姜予接受不了这样的人。
这些标签一旦与徐斯年有关,姜予感觉自己建立起来的对他憧憬的那个世界,即将一点一点崩塌。
她沉默良久,感觉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是,大脑也在进行分析,姜予看着堂哥,不禁问:“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瞒着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请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不是也很可疑吗?
姜沐安却说:“最初他找我,只说不想贸然与你相认,我也没有多想。加之这几年,我们确实没管顾过你,于情于理,都应该联系你。”
“何况当时姜家想要扩大规模,建立中餐预制菜加工厂,正和他家在美国的公司谈投资合作,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谁知他们言而无信,今年工厂都引入流水线,准备生产了,他们却中断投资,使得姜家工厂陷入危机。”
姜予:“……”
“更可气的是,他们有豪华的律师团,制订的商业合作条款都是利于他们的,一旦中断投资,我们也只能认栽。”
姜予:“……”
姜沐安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我真是后悔当时那么相信他,我父亲,也就是你大伯因为这事,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没命,为了解决危机,我不得不垫上我的资产。”
“……”
姜予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过生日的时候,他只打了个两千块的红包,与之前动不动上万的红包相差这般大。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
*
姜予听着这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整个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跟堂哥结束对话,再道别的,最后堂哥跟她说的话,她也没有完全听进去。
现在,她坐在左右都是疲惫乘客的地铁上,伴随车厢内的轰鸣声,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她是相信徐斯年的,没有理性,全是感情,就是无条件相信他。
可是再相信他,堂哥实在没有必要说谎,毕竟她救过他的事,堂哥怎么会凭空知晓?
还有姜家工厂,姜家人的遭遇……就算她可以不去在意这些,她也不能不在乎,徐斯年瞒着她的事……
原本,姜予要回学校,转地铁线时,脚步不由自主走向了另外一条线。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地铁站外面就是公交站,姜予呆呆地坐在站台的凳子上,有些踟蹰。
六月里热气腾腾,即便到了深夜也热浪不减,姜予掏出手机,找到徐斯年的头像,在输入框里打了字又删掉,删了又继续打……
算了,他昨天就回海市了,直接去别墅问他吧。
姜予打车来到别墅外,张齐过来开门,看到姜予时,十分惊讶。
“小鱼,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姜予却没有进去,站在大门口,抬眼看着张齐,声音有些发抖:“斯年哥呢?”
“回京了,盛老爷子突然病危,八点多的时候,老板和盛小爷一起坐朋友的私人飞机回京了。”他解释着,“没座位了,所以我留在这儿。你快进屋啊,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予顿住。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在本就兵荒马乱的时候,注定会有更多的意外事情发生。
在他外公病危的时候,她怎么能质问他这些事?
姜予大脑一片混乱,转身就想走,被张齐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是,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
“快进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板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啊!”
张齐力气很大,利索地把她带进院里,关上大门。
站在院内,张齐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姜予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姜予说不出口。
孙阿姨的卧室靠近院子,被吵醒后也走了出来,一通劝说,把姜予拉进了屋里。
感觉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又担心出事,直到姜予胡乱地洗漱完,孙阿姨也没敢去睡,待在她的房间陪了陪她。
“囡囡,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不如跟阿姨说说。”孙秀梅问询道。
刚才一路上,她都陷在徐斯年隐瞒实情,以及堂哥否认徐斯年的情绪里,这会儿洗了澡,冷静下来,姜予看着孙秀梅,又想起她是受徐斯年的照拂,才过来做阿姨的。
是了,他是那样善良的人,即便隐瞒了她一些事,也一定有别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也要听听徐斯年怎么说,不能一味地相信堂哥。
姜予挤了个笑,说道:“就是心情不好,阿姨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明天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想吃碗面条。”
“那容易,明天我给你做碗鲜虾面。”
“好,谢谢阿姨。”
“……”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不光是为了他隐瞒的事,不光是堂哥对他的否定,也有为姜家的这番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