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好鼓着脸长吁一口气,这一天天,如履薄冰。
闻斯峘凑到耳边给她顺顺毛:“我们明年不在这过,明年你跟阿姨们实话实说,太太不让发。我看他们吃不吃个‘窜稀全家桶’。”
宁好被逗笑,在桌面下用手肘怼他:“大聪明,真孝顺。”
闻斯峘赖在她耳边没走:“肯定是那个汪潋撺掇李路云的,我看她刚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经常对阿姨们吆三喝四,一点礼貌都没有。大家私下都很讨厌她。”
宁好也跟他咬耳朵:“我初中放学回家对阿姨语气不好,没有称呼,只说‘开门’,都被妈妈骂了一顿。”
闻斯峘又凑近她耳畔说:“那是你家教好。汪潋看起来很会持家,其实只会演演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被闻家昌喝止:“你们俩是连体婴啊?一见面就脸贴脸说悄悄话,大过年的把桌上长辈不当回事是吧?”
桌上其他人除了少数异端,集体嘻嘻哈哈吃瓜笑起来。
宁好闹了个大红脸,飞速跟他分开,心想今天有点背,老被点名。
闻斯峘后半程直接被闻家昌抓到面前去喝酒,一同被抓的还有李承逸,那两人明里暗里有点较上劲,好在春晚八点开始,没给他们发动全面战争的机会。
看春晚也不消停。
本来,两老口带着小孙女坐最前面,往后以家庭为单位随意坐,闻斯峘和宁好躲在最后排左边,李承逸和汪潋誓不与他们为伍,在前一排右边。
闻家昌第三次发现看小品只有他自己一人哈哈大笑,就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气炸了,好家伙!人人低头看手机,根本没人看节目。
当即发号施令叫大姐那袋子把所有人手机都收了。
“爸,我们要回拜年微信还要抢红包啊!”李承逸试图反抗。
被有效镇压:“那都是年初一该干的,今天晚上到处发微信的人明天没有家!”
宁好有备而来,痛快地把手机放袋子里。
闻家昌不依不饶:“好好有两个手机,承逸也有两个,都给我收了!”
宁好只好把另一个也上交,生无可恋地躺平。
手机没得玩,人就无聊空虚。
闻斯峘注意到,李承逸那狗崽子不要脸,假装看荧幕中间,脸往左边撇,眼角余光借机贼兮兮瞄宁好。
他起了坏心,偏要气死李承逸,不过在大庭广众下亲宁好他还不好意思,万一谁回过头就尴尬了,闻家昌回头就更要社死。
不能真亲,还不能假亲么?借位就是了,只要李承逸那视角看过来气死就够了。
他找好角度,骗宁好:“你脸上那是什么?”
她果然上当,转过脸来:“脸上?哪有什么?”
“晒出雀斑了?”
“啊?哪里哪里?”
“这里,我看看,”他假装伸手摸摸白净的脸,左看,右看,像吻得深入持久。
李承逸气得“蹭”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被汪潋的娇娇拳锤了一顿:“有病啊一惊一乍突然站起来干嘛,心脏病给你吓出来。”
宁好也循声望去看热闹。
等那笨蛋坐回沙发,宁好转回来,闻斯峘才笑眯眯说:“脸上没什么,一点灰,擦掉了。”
宁好大概也闷得受不了,注意力落在他脸上,伸手轻抚唇:“太干了,我有润唇膏。”
“不要。”他婉拒好意。
“干嘛不要,怪怪的。”宁好摸出润唇膏给自己涂,是那种牙膏状的。
他笑得有点腼腆:“公共场合涂润唇膏,感觉gay gay的。”
尤其是李承逸还贼心不死往这边瞄。
“我gay吗?”宁好睨他。
“你是女的。”
既然这样……
她勾过他的颈,轻轻贴上他的唇,以吻为墨让干燥变得温润。也许算不上一个吻,只是关心的流动。罂.粟的味道,让敲击鼓膜大鸣大放的欢歌变调。
他怕她很快跑掉,想留她久一点,伸手扣住她后脑,手背因微微施力凸出骨节。
一曲唱闭,李承逸用力鼓掌拖着长腔叫:“好!”
又把汪潋吓得边翻白眼边拍胸。
连闻家昌都觉得他那捧场太过莫名其妙,纳闷地回头看他:“现在这流行歌曲好听在哪儿啊,咿咿呀呀像鬼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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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零点,两个儿子被闻家昌拖到院子里放鞭炮,放完鞭炮还有十几墩烟花,女眷们都躲在楼上暖气房隔着落地玻璃看。
宁好看闻斯峘毫无准备穿少了,从楼上拿了羽绒服给他。
他叼着烟跑回檐下提醒她别站这里:“万一烟花倒了会伤到你。”
“我给你衣服就走。”
在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他放大音量:“这不是我衣服!”
她也放大音量:“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他笑得恃宠而骄,以一种长镜头的速度拖泥带水地把衣服穿上。
闻家昌不满地哇哇大叫:“胆小鬼!没用!是男人吗!叫你放炮你就跑!”
宁好玩心大发,从他嘴里抢走烟跑过去:“我也要放一个!”
“来!”闻家昌从来没这么亢奋,“让宝贝女儿放两个!”
二姐听了从客厅跑出来,一边捂耳朵一边叫:“我也要放两个!”
“一起来!”
宁好又急又慌地点完火撒腿就跑,退到安全区域,仰起头咧着嘴喝着冷风,望向天空等烟花绽放,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扣住自己头顶,一回头,他已经像只大熊似的把她从身后整个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