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你想说,还死不承认。
祁越仿佛捏住把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
林秋葵:“说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前者眼型细长,后者偏圆,总面积上自然更胜一筹——好几分钟,风呼呼地吹,猫喵喵地叫,狗汪汪地吠。
哦,林秋葵恍然大悟,小狗故意做反常的事,可能想吸引人的注意。
于是她问:“今晚不打架了?”
无语。傻子。谁让你问这个。
企鹅脑子真的没用,蠢死算了。
“脖子上那个,难看死了,自己抹掉。”
祁越摸兜,伸手丢出一个小蓝罐,咚咚咚反弹好几下,最后落到林秋葵手里。
说起来明明是她用积分兑换的万能药膏。为什么他能理直气壮地摆出‘勉勉强强送给你好了’脸来着?
没等物主想清楚这诡异的逻辑,他又站了起来。
高高的,瘦瘦的,冲锋衣拉链到顶端,双手自然下垂,左边握着一把短刀,手心缠着绷带,脏脏的,从袖口里掉出来一截。
“打架去了。”他说。
林秋葵哦一声:“打高兴了就早点回来。另外友好建议带上你经常用的那把长刀。”
短刀怎么看都不好用吧。
“——白痴。”
莫名其妙又挨骂一句。
祁越沿着车身走到前盖,嗖一下跳到地上,跑得无影无踪。
林秋葵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告诉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学会报备流程了
好事。
虽然她有点疑惑,按照祁小狗的路痴属性,跑出酒店被迫流浪十几天,最近怎么做到天天晚上打架还自己摸回家的?难道到处做标记,沿路画一只生气小狗头什么的……
算了。那也太笨。
会让笨蛋小狗本不聪明的形象雪上加霜。
便利店内不必要的货架清得一个不剩,合上车盖,林秋葵开车进去,锁了大门。
——不用在意,祁越不爱走正门,自有办法从奇怪的地方爬进来。
便利店楼上有个低矮阁楼,一个小仓库,一间卧室,一个简陋厕所,没有花洒,大家只能轮流烧水洗澡。
傀儡师的尸体还在仓库躺着,开窗,直接推下去扔掉。两个老人上上下下七八趟,睡袋被盖全拿上,给唐九渊、祁越另外铺好两张床,几个男的打算在这边睡,地方够,也不挤。
林秋葵睡小卧室,单人床陈旧摇晃,被子潮得仿佛浸过水,就她这个体质,盖了准备感冒发烧。
因此没用店铺原主人的床,另铺两层厚厚的床垫,贴好几张暖宝宝贴起到电热毯作用,再来一床珊瑚绒毯,保暖措施万全。
关掉手电。
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需要的睡眠特别多,几乎到依赖性嗜睡的程度。不过睡眠质量还不错,基本不做梦,夜间少惊醒。
林秋葵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耳边的喵喵声叫醒。
脑袋昏沉沉地收起被子,开门,保安大爷焦急的神色映入眼帘。
“闺女,出事了,快下去看看!”
“刚才祁小子……”
“小九……”
“我跟你夏叔一看……这雾……怎么……”
睡眠不足导致身体神经全面罢工,接收到的信息断断续续,脑子也不肯转,完全串不起来。
林秋葵只好推开堵门边的几人,走到厕所,往脸上连扑几把冷水,一个哆嗦才慢慢清醒过来。
祁越出事了。
人在楼下。
这两条信息率先进入大脑,她没穿鞋,踏着吱呀吱呀的木楼梯往下走,望见祁越一动不动地倚靠梯角。
双眼闭合,脸色苍白。
皮肤缺乏温度,几乎没有呼吸。
像个被遗弃的熊娃娃,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一直持续到手背指骨,指甲盖都崩裂。
“汪呜!”小黄围着他走来走去,时不时舔一下以表担忧,看到主人连忙呜咽地叫。
“唐九渊今晚睡在国道靠近楼梯的位置,半夜听到声响,下楼发现祁越,又折回来找我们。我们下来的时候,祁越已经是这个状态。”
关键时候,夏冬深说话更有条理,三言两语说清事情经过:“我刚才确认了一下,他已经没有瞳孔反应了。”
瞳孔完全松弛涣散,对光照失去反应,是脑死亡的重要标志之一。
“是不是给怪物伤的,什么感染的?老夏你是医生,快看看怎么救,要什么药,老头子领着小九去找啊。”大爷急得不得了。
“不用药。”林秋葵揽住祁越的头,那颗卷卷的脑袋往她肩上一倾,后脑勺也有血。
“他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指尖抹去祁越脸边残留的一点绿色腐蚀液,她们眼前有更危险更紧迫的事。
薄薄的一层粉雾透过门缝窗隙,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浓度缓慢增加,说明一只c级怪物在往这个方向接近。
林秋葵看着唐九渊,对大爷说:“麻烦您问一下妮妮,看到祁越的具体情况,祁越有没有跟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