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三个女孩子一个拖着一个,颇有种同生共死的感觉。
林秋葵回头问祁越要不要去,他眉头皱得厉害,一脸排斥。
“那我就去玩一下,一下就回来。”
她俯下身,手指托着脸庞,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额头。
祁越摸了摸头,还没反应过来。
转眼企鹅就挤进人群,消失在视野中。
舞台上人满为患,台下周边也围着许多人,拥挤又闷热。
许是酒精的关系,林秋葵自认不喜欢掺和到陌生的人群中,原也不喜欢跳舞,今晚却意外地感觉还行。
不过会跳舞的人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人仅仅凑个热闹,你推一下我,我推一下你。有人在挥洒酒水——如此奢侈,肯定是个高阶战斗系异能者。人们受到鼓舞,又嘿嘿吼吼地喊起口号。该说像大猩猩一样,还是充满朋克精神好呢?总之混乱又好笑,混乱却畅快。
推搡间,跟娜娜丽娜失散了。
林秋葵好似落单的陀螺,被人海推着转呀转,转呀转。
好像一个人在原地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又好像世界都是静止的,一分一秒都没有流走。
一切都是梦。
奇妙的小说梦世界。
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忘记梦里经历过的所有。
天边的月亮浑圆发光,林秋葵眯眼望着。
直到一条手臂勾住她的腰,往后靠到一片坚实的胸膛。
她转过身,便在烟火人间里,不期然地撞见一张青面獠牙摊面具。
那人有雪白的皮肤,凌厉的下颌线,手腕系着一条黑色腕带。
——是她认识的人。
她认识这个人。
没头没尾的想法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林秋葵伸手拨开面具,果然看到祁越的脸。
嗖!
一支烟花于远处高空中绽放,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哪来的烟花?老燕他们整的?”
“行啊,我们这庆典办的!哪个能跟我们比!”
一排排烟花悄声点燃,飞速升空,灿烂绽开。
人们看不到烟花下忙得焦头烂额的俩毛,自然而然地以为是燕定坤准备的惊喜节目。
基地外,黄毛双手托脸:“你说这次能行吗?老板真能答应老板吗?”
红毛猛敲一下小弟脑袋:“少给我乌鸦嘴,这还不行,你就等着给老子收尸。”
“快点,这还有一堆。”
红毛扔火柴盒过去,黄毛接住,继续忙于点烟花。
基地内,祁越拎着笨企鹅出人群。
回到原本的篝火边时,其他人都不在,光一堆火噼里啪啦烧着,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
火星四处溢散,祁越皱着眉拨了拨木棍,扭头问:“你喜不喜欢?”
“什么?”
“那个。” 他指着烟花。
紧接着就说:“喜欢就谈恋爱。”
还是那么野蛮,那么孩子气。
“你知道什么是恋爱吗?”
林秋葵半侧脑袋,枕着莹白的手臂。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祁越的回答还是跟上次一样,一字不差。
她不禁轻轻地笑出声来。
“不准笑。”
祁越已经被这件事困扰了好几个小时。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企鹅不跟他谈恋爱,到底是不想跟他亲亲抱抱,还是不想一起洗澡?
但世界上会有那种爱吗?
你居然不想离你爱的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不理解,就烦躁地攥住她的手腕,说:“有什么好笑的,要是我错了,你就说对的。”
光笑有什么用?嘲笑他干什么?
要不是笨蛋企鹅,换其他人,早就脑袋开花。
祁小狗就是这样直白且暴躁。
明明把额发都撩上去了,额角袒露出刺青般的墨色花纹,边角尖尖得似一条条黑荆棘交织缠绕。眉眼锋锐狭长,骨头又冷冷硬硬。明明是个成年人,打扮得也比平时成熟,但骨子里还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狗。
“那不是恋爱。” 林秋葵低声说:“至少不止那样算恋爱。”
“当你说要谈恋爱的时候,就代表着——”
她支起一点下巴,两根手指托着脸。
脸上一片朦胧的红,肯定是喝酒喝的。
她一高兴或者一不高兴就会喝酒,祁越判断今天属于前一种。
指甲是淡紫色的,葡萄的颜色。
那是一种汁水淋淋、软腻甜滑的水果,他看她用牙齿慢慢地咬过,却不是很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跑到她的手上。
“什么?” 他催促着:“快说。”
林秋葵堪堪组织好语言:“谈恋爱就是一个人是另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你是为她活着的,她也是为你活着。不论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人前的好意体谅,人后的狭隘算计。有时候是虚荣的,有时候是卑劣的,可能还有的时候情绪失控,尖叫,爆哭,在地上打滚,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挤到一起。——你要接受全部的她,而不是片面的她。你要一直接受下去,而不是接受到一半决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