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中央掌控着绝大多数军政财力量,同时地方也保留着一点小小的自主性。
不知是否其他力量在其中搅混水;或那时吴澄心本就权利有限,身为女性年纪轻轻却爬上了政治高位,还妄想将手伸向自己的职务范畴之外。
这两点替她无形之中树立了许多敌人,故她的提议迟迟没能通过区域代表大会投票同意,这件事就一直归属于无关紧要的‘区域自治项’。
庆、贝、京是最早颁布法令将训诫所定性为非法组织的三个区域。
部分区域态度暧昧游移。
尔则是唯一一个公开表明凡存在皆有意义,地方政府无意愿对此多加干涉的区域,此后不少他地受查封的训诫所蜂拥而至。
直至2014年,骇人听闻的‘光海训诫所杀人案’一案把尔区光海市某训诫所的所作所为彻底暴露于阳光下,训诫所的合法与否就此成为全国范围的重要事项。
代表大会最终投票决定立法取缔大部分训诫所,仅剩下少数,一个区域不超过两家,改成由地方政府长期监督,专业狱警把守,并由中央不定期巡查的方式继续运转,以保障那些早已无法正常融入社会的所内人群权益。
林秋葵不清楚祁越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也没解释的意愿,又踹几下栏杆,从车后备箱搬出斧头,似乎准备暴力撬门。
“来了,来了,小伙子别乱来啊,给你开门就是了!”
楼房铁门紧锁,边缝阴影里走出一个跛脚老人,披着厚厚的军绿色大棉袄,一瘸一拐往门边走。
“你是祁……祁越?”
手指捏着钥匙,哆哆嗦嗦地对上锁。
刚一打开门,他认出来人的身份:“住306那个老挨罚的小子,是你对吧?你是回来找小九的不?”
祁越推门进去。
保安在这处做了近十年,几乎了解每一个沦落训诫所的人,晓得他这是承认的意思,忙快步走到前面去,给他带路。
“你这混小子,之前所长说过多少回?有没有给你们放电视新闻?都说外头出乱子,险得很,偏你还要趁乱往外跑!你说走就走了,其他人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哎,什么世道,眯一觉的功夫,起来人都不是人哦。”
“话说你这一走快一个月,胳膊腿看着倒挺全,没遇着什么事吧?没做坏事吧?”
说着他停下来,回头上下瞅瞅祁越,被祁越不耐烦地往前推。
“别推,别推,我自个儿能走。世道再怎么乱,别忘了所长给你们说的,杀人放火的事可不许做。”
他絮絮叨叨地交代情况:“现在所里就剩老头子跟小九两个。他烧了一场,醒来后还和以前一样,除问过一声你去哪了,再也没开过口,成天逮着一个不见光的边角坐着。老实是老实,麻烦也真麻烦。”
“所里电没了,水还有,吃喝不多。老头子活了五十几年死活都不打紧,可他这个样,我也不晓得该不该放他自个儿出去……原先后院还种着好些菜,可惜都被那窝兔子给糟蹋了。”
“就506小婷那姑娘,说想养兔子,所长自己掏腰包给她买的一头灰兔一头白的,记得不?那头白兔竟是个母的,前后下了足足18只小兔崽子,个个块头能跟大象比。我寻思什么玩意能长成这样?肯定不对啊,就赶紧领着小九往地下室躲,要不是听着动响还不敢上来……”
兔子。怪物。打架。
祁越立刻来兴趣了。
林秋葵:“我不去,您请便。”
啧。
笨蛋仓鼠是这样的,一次吓破胆,至少十天八天才能养回来。娇气死了,没用死了。
祁越决定自己去。
之前打完蜘蛛确实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可效果没能维持太久,他又开始情绪烦躁,破坏欲蠢蠢欲动,急需用暴力平息。
走之前,他例行公事般张开五指,盖在企鹅的圆脑壳上,“喂——”
“老实苟住,绝不跑路,不然大卸八块喂怪物。”林秋葵双指并拢作发誓状。
被抢台词了。无语。
祁越扭头对保安大爷发脾气:“看着她,不准跑,不然当你面杀人放火。”
大爷:??
为什么要拿这种事威胁一个孤寡老头?!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小姑娘笑:“这小子,别看个头长得高,实际上跟小孩一样一样的。”
“对了,你俩……”
“临时搭伙,走同一条路。”
估计都算不上朋友,林秋葵想。
大爷哦哦两声,继续往前走,腰边一圈钥匙摇摇晃晃,叮当脆响。
他爱唠嗑,看得出来,没过多久再次自顾自说上了。
“祁小子以前是我们所里最不服管教的一个,整个所里几百号人,数他会惹事,天天气得所长睡不着觉,说也说不得,罚又不敢罚。”
“小九排第二,他不一样,实在,挺乖一小年轻,就不晓得为啥老做浑小子的跟班,让他干什么都照做,不然哪能天天关禁闭啊?”
“不过也就他俩玩得来。你说一个屋里六张床,其他屋都住得好好的,怎么就他俩不行?甭管所长把谁安排进去,那人半夜三更准抱着被子杵门口吹风,第二天哭着叫着要换屋。你是没见着,以前来过一个大小伙,那个胳膊硬得啊,跟冻肉似的!头一天还拿下巴瞅人,谁成想,第二天就搁所长办公室里红着眼直跳脚,非不肯跟祁小子一个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