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适反复把玩从“西南王”身上薅出来的平安扣,对着阳光照了又照,玩得不亦乐乎。
春归看她难得这么高兴,按下心中的担忧笑道:“没想到那位殿下还戴平安扣呢,现下男子好像都不爱戴这个,只喜欢挂个玉佩和扇坠子。这个平安扣应该是他佩戴多年的吧?”
“我原本也不想拿他贴身之物。”谢意适把平安扣收进荷包里,语气无可奈何,“但他身上连个玉佩都没有,不拿点什么做凭证我实在不放心,就先替他保管这个吧。”
春归看她把荷包口扎得紧紧的,不由笑道:“依奴婢看啊,西南王殿下可没打算再把这平安扣要回去了,刚才给得可痛快了,甚至还想直接挂您脖子上了呢。”
有吗?
谢意适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荷包。
当时太高兴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她要信物时,西南王给的是挺干脆的……
摇摇晃晃的马车停下,金玉楼到了。
谢意适不再纠结于此,下车干正事去了。
西南王姬妾如云,见面礼不从现在开始准备怕是要来不及。
刚进金玉楼,就有一张清秀素净的小脸映入眼帘,谢意适定睛一看,不是柳轻羽又是谁?
眼底泛起一抹兴味,谢意适慢步走上前去。
正对着一盘簪子挑拣的柳轻羽似有所觉,偏头看过来。
“柳姑娘。”
“谢姑娘。”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露出笑容。
柳轻羽放下簪子,面露惊喜,“原只是想买几支簪子顺便也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你一面,没想到真的让我碰上了!”
谢意适眼神示意伙计退下,而后朝柳轻羽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
柳轻羽朝她再走近一步,姿态亲昵,“上次在潇雨楼我不是爽约了嘛,这两天好不容易得空了,便想再约你一回。本来昨日就想约你的,昨日我也在万象寺,可惜只遇到了你妹妹。”
来了,柳轻羽的试探。
谢意适故作惊讶,“昨日太尉府也去进香了?”
柳轻羽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的脸道:“是呀,本来昨日就想邀请你一起喝茶的,还问你妹妹你在哪里,想过去寻你呢,结果你妹妹说不知道……我看她情绪不太好的样子,就没好意思跟着她走了。”
谢意适神情不变,表现得完全像是才知道有这回事儿,也没有顺着她的话茬接,而是用非常轻柔又十分笃定的口吻道:“我昨日躲清静去了,安姐儿确实不知道我在哪儿,至于她的情绪……柳姑娘,安姐儿性子活泼大方,待人最热情不过,万不可能冷待他人,许是因为她这些日子受了凉气色不好,让你误解了吧。”
三言两语,不但带过了柳轻羽含糊不清的挑拨,表明了自己姐妹关系融洽,纠正了谢意安的秉性,还小小地还击了一下,暗指她心思过于敏感。
柳轻羽明显愣了一下,似是发现谢意适和谢意安不一样,使这种小手段行不通,立即改口:“原来她生病了,怪不得面色不好看,是我误会了,抱歉。”
谢意适微笑以对,“不知者无罪,柳姑娘并非故意,不必道歉。你说的喝茶是……”
“哦!”柳轻羽赶紧道,“如果谢姑娘下午有空,我想延续上次未曾会面之约,咱们单独聊聊呢。”
谢意适:“可以,我们约在哪儿?”
“鲜茶楼如何?”柳轻羽语气自然道,“这座茶楼对面就是翠玉坊,我们还能蹭个曲儿听听。”
谢意适答应下来,接着两人约定好时间,柳轻羽回到那盘簪子前挑出一根结了账,告辞离去。
她走后,在旁边观察已久的掌柜才走上前来,朝谢意适做了个揖。
“东家。”
谢意适点点头,问:“那套头面她可还了?”
掌柜正要说这事儿,纳闷道:“没啊,她只字不提,小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催她……还望东家示下。”
谢意适微微蹙眉。
难道柳轻羽重生,还重生丢了一段记忆吗?看她的表现,不太像是想昧下一套头面的样子,更像是……根本不知道租借头面一事。
奇怪。
“罢了。”谢意适想起那张欠条,道,“一套头面而已,追究起来倒显得我们小气了,就当是我提前送她的添妆吧。”
提前祝她和太子百年好合。
谢意适没有回谢府,午饭去升升楼用了些,还打包了一大堆糕点给金玉楼的掌柜伙计加餐,为未来夫君的产业做出些贡献后,在库房待到约定好的时间,动身去鲜茶楼。
鲜茶楼雅间,这一回柳轻羽提前到了,两人好好地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谢意适有很多问题,也不绕弯子,坐下后便道:“上次你让林姑娘邀我,今日又特意相邀,请问柳姑娘,你这是……”
两人的丫鬟单独开了雅间留在隔壁,此方小空间内只有谢意适和柳轻羽二人,很方便说话。
柳轻羽脸红了红,起身把已经掩上的帘子拉得更严实一些,才坐回来小小声道:“是为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