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不能走。
“不妨事。”
说的淡然,但周时清知道,此刻他定在心里想着如何跟自家夫人解释呢。哎,人有了牵挂,便是有了弱点。陆越钦不再是无懈可击的了。
周时清看了一圈的衙役,说:“想好怎么跟徐若云说吗?”
男人皱着眉梢看他,反问:“那你想好怎么对徐若婉说了?”
周时清嗤笑,他好办,“我没什么要说的,秉公办事。”
“一样。”
“嘁。”
周时清不信的嘁了声,换来陆越钦一记冷眼,以往不曾觉得周时清话多,这会觉得他话是真多。
陆越钦再一次看他,烦的脑袋疼。
午后刚过,天色忽变,灼热的日光逐渐减弱,少了沉闷感,多了几许凉意。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瞧着是要下雨。
陆越钦抬头看,面无表情的敛眸,须臾,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盯着徐府的人回来了。
“大人,少夫人回去了。”
闻言,陆越钦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知道了。把守好各处侧门,绝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
“是,跟我走。”
藏在各处暗角的人哗啦啦的走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徐府就被包围,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陆越钦带人从正门进去,可带了这么衙役,又穿着朝服,来者不善,还没进门就被门口的小厮拦下。
“这…两位大人,容小的通传一声。”
陆越钦瞥了眼,不用他说话,他身后的齐卓就冲上前,将人推开,相当有经验的样子。
齐卓:“走开走开,刑部办案,闲杂人等后退。”
守门的小厮紧张的往后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门口的动静实在大,不但惊扰了过往的行人,也让里边的人意识到大事不妙。
陆越钦不急不躁的进门,站在院子里,如一座大山,不动分毫。耳边的声音嘈杂,慌张惊恐,还有些许的尖叫,这些,都让陆越钦无比熟悉。
他面无表情,看着里边的人被带出来,然后眼皮动了动。
刘氏和两个姨娘被带过来,不见徐成义。她们缩在一起,表情是害怕的,可看见陆越钦和周时清的那一刻,她们眼中有了亮光,燃起一丝希望。
刘氏算镇定,问:“你们…两位大人这是何意?”
周时清俯身作礼,解释说:“夫人别见怪,秉公办案,我们也很为难。”
话落,刘氏深深的呼吸下,大概懂了,是徐成义犯了事,可大理寺和刑部都来了,岂不是说明,不是普通的案子。刘氏胸口扑通扑通跳,捂着前胸差点往后倒去。
站定后,她点头,勉强镇定下来。她环顾四周,徐府所有的人都被带了过来,齐卓带人去徐成义书房搜查,暂时没回来。
陆越钦和周时清对徐家已经够客气的了,没动手,还算客气,若是换了旁人来,她们指不定要受点气。
在院子等了一会,徐成义被找到,带人押着过来。
徐成义向来会见风使舵,眼下瞅着情况不对,立马高声喊:“做什么做什么?我就算不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让你们随意侮辱。”
“哎呀,贤婿啊,你们可来了,看看这些拜高踩低的人。还不放开。”
无人应他,徐成义便扫了圈,内心不安,却又留有一丝希望。
衙役在陆越钦耳边道:“他想翻墙逃走,被抓个正着。”
陆越钦嗯了声,随后看向徐成义,后者瞧他看过来,立马笑嘻嘻的,语气讨好,“贤婿贤婿,有话好好说,让他们先回去,你看如何?”
周时清脸撇开,没说话,沉默半刻,齐卓回来,手里拿了一本账本,交给陆越钦。
他随后翻了几页,然后合上,沉着脸道:“徐大人,随本官走吧。”
他的嗓音低沉,语调不带任何感情,冷漠,不近人情。
徐成义瞬间慌了,语无伦次道:“陆大人,我犯了何事?贤婿,我是你岳丈,没必要这样。”
“贤婿,要救我呀,救我呀…”
天色阴沉的下午,徐府一干人等全被带走,关进了大牢。门前看热闹的百姓,驻足了许久,直到天降大雨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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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气变化莫测,来的措不及防,徐若云刚回到南园,大雨便倾盆而下。
她立在廊下望,感叹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要淋着雨回来。
徐若云转身进去,想着三日后去送姨娘,心里闷闷的,不大舒服。
兴许是今日累了,用过晚膳她便躺在床上休息,她想等陆越钦回来,奈何这几日他实在忙,到了半夜也不见人。
眼皮不停地上下打架,终于,她睡着了。
陆越钦回来时雨刚停,屋内有些潮湿,空气夹着泥土的腥气,不大好闻。
“少夫人睡了?”他问。
守夜的丫鬟点头,“是。”
他应了声,推门而入,人是睡着了,但是灯没灭,是在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