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既然可以这么早检测到海啸,那他们的科技是不是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更进一步了?
倘若真是这样,那他们的军事武器是不是也更加先进了?
凯里心中逐渐被恐惧笼罩,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昭国如今强大起来会不会想对安姆拉实施报复行为?
凯里还沉浸在自己的各种阴谋猜想中,忽然接到交通局的电话,得知很可能是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此时交通瘫痪,人员根本没办法撤离的消息。
本来就烦躁不安,听到这个通知那更是火上浇油,凯里瞬间怒火中烧,大声吼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安排的?这几个县的官员都是吃干饭的蠢猪吗?你们交通局又是在做什么?连维持秩序都做不好吗?”
“赶紧和安排警力安排军队和昭国一样疏散群众撤离!”
可首相大人您没有批复调动军警的文件。
而且克尔辛在安姆拉有高达八十八处驻军,这次很可能受灾的四个县区就有三处里有驻军。
当年处到克尔辛外派的军队不满意安姆拉安排的地方,便直接占用了他们的军区。
所以,现在那三个县根本没有他们安姆拉自己的军队……
而他们压根不可能调用得了克尔辛联邦的军人。
另一头的局长在凯里一声声怒吼中沉默,将欲说出口的话一句句重新吞回去,最终只是应声挂掉电话。
因为他知道,这些问题和首相提出来也解决不掉,最后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发挥主观能动性。
瓦尔克的国王汉密顿此时也傻了眼,只能硬着头皮临时安排紧应对方案。
这种时候几家欢喜几家忧,还有那么一两个在那幸灾乐祸。
比如律瓦卢的总统马里恩,他先是庆幸了自己的明智之举,接着暗地里嘲讽安姆拉他们。
而莱昂和埃布尔刚驶离三四海里,便接到国家借用海上卫星宽带发出的短信预警通知。
两人顿时面如土色,那一瞬风都静止,耳边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也似乎慢到可以凝固。
莱昂语气沉重:“埃布尔,我们……可能走不掉了。”
五十分钟,他们连返程的一半都走不了。
其他正在捕鱼的渔民接到通知也纷纷停止了捕鱼,原本今日难得大丰收的喜悦顿时消失。
一股绝望在海面迅速蔓延,不分国界不分民族。
他们连逃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海面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谁都逃不了。
渔民们就这么驾船看着海上时不时翻上来的深海鱼,那都是他们从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偶尔运气好撞上一次便能抵得上半船的收获。
莱昂看着通知,想到梅琳达,他直接转换船头方向,对着海啸袭来的方向冲去:“埃布尔,我们拼一把!”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海浪的高度是逐渐叠加的,越往岸边越高,破坏力大增,反而是海水深的地方破坏力会被分解一部分,有一线生机。
但这一线生机是要在未形成巨大水墙且船只能冲出去的前提下才会有。
莱昂知道他的老伙计已经破破烂烂,可能不够结实,甚至他的胆子一直很小很小,得知海啸后心跳得要爆开一般。
可他回去必死,只有这样才能拥有那万分之一再见到梅琳达的可能。
于是他驾驶着船只一路返程直奔深海,哪怕他的船是近海渔船,哪怕明知是赴死。
莱昂驾驶着小渔船遇见了不少渔民,有一些见莱昂如此选择,内心也多了几分向死而生的勇气。
于是很快便自发形成了一条往深海冲去的箭头,而莱昂破旧的小渔船行在最前方。
他是大家勇气的来源,也是大家引航的灯塔。
这个队伍的船只越来越多,浩浩荡荡。
有来自古加普的,也有来自安姆拉和瓦尔科的,甚至还有出来海钓游玩来自其他大洲的游客。
所有人都在奔赴死亡的路上,用自己此生最大的筹码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双向奔赴来得很快,他们已经来到震颤下泛着白浪的海面。
迎面遇上高高卷起的海啸,那高度已经超过十五米。
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道牵引着船只向上卷起。
莱昂和埃布尔双人操纵方向盘用最大马力冲进了高大的水墙。
刹那间,他破旧的小渔船然若轻薄的纸片被掀飞被撕裂船只碎成一片片一块块。
两人砸到被撞烂的船身,骨骼断裂,内脏破碎。
“梅琳达,我亲爱的小公主,爸爸要失约了……”
莱昂那破碎的船后面跟着的几十艘也都向着水墙冲去,十进九碎,但总有那么一两艘坚固的船只借着前面船只破开的阻力,借着自身坚固的材料,硬生生冲出水墙。
哪怕船身破损,哪怕他们被冲击得骨折,但他们还有等待营救的机会。
……
直到海啸对古加普的袭击结束,梅琳达依旧木木地坐在那里。
眼球充血,却已再流不出泪。
她开始对着键盘一字字敲着提前离职申请。
此时已经到了午休的点,两个年前的议员从她旁边路过。
“哇哦,这么说我们的国王当时是想下通知来着,但是被诺顿总长拦住了。”一个议员惊叹。
另一个议员想凑近他再说,发现除了呆滞的梅琳达空无一人,便也不再掩饰声音:“是啊,这次诺顿总长真的是被权力冲昏头脑,国王陛下说哪怕只是当个国外新闻发一发不做任何政策解读都可以,但诺顿总长当时当着一众议员故意奚落了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