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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贝壳_琼瑶【完结】(14)


    “我不爱你!我是不爱你!”伯南大吼,把她的手臂更加扭折过去。“但是,我也不许别人爱你,你想给我戴绿头巾,你就给我死!原来你浑身没有丝毫热气,是因为你另外有男人!”越想越气,他劈手给了她一耳光:“你今天不给我说出来,我就不放你,你说不说?说不说?”-

    青的手臂尖锐的痛楚起来,她从没料到伯南会用bào力来对付她,而且,又把她和梦轩的感qíng讲得那么秽亵,qíng感上的痛楚和ròu体上的痛楚双方面袭击着她,她哭叫了起来,徒劳的和伯南挣扎:“你放开我!哎哟!你不能打我!哎哟!”

    冷汗从她额上滚落,痛楚使她的脑子昏沉,她不是爷爷面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小菱角花,她也不是梦轩怀抱里那颗梦似的紫贝壳。如今,她是块俎上ròu,任凭宰割。她啜泣着,羞于向伯南乞怜,也不屑于向他解释。老吴妈闻声而至,哆哆嗦嗦的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伯南的手臂,气喘吁吁的嚷着说:“啊呀,先生,你可不能这样呀!你不能打人呀,先生!先生!快放手呀!”

    伯南用手臂格开了吴妈,破口大骂的说:“滚你的蛋!吴妈,今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路!太太偷人,八成是你这个老王八在帮她忙!你说是不?”一把抓住吴妈胸前的衣服,他吼着:“这是我的家,你懂不懂?你说,太太跟谁出去了?你不说,你就马上给我滚!”把吴妈狠狠向前一送,吴妈老迈龙钟,差点摔了一大跤,踉跄站定-青已经用哀声在喊:“吴妈!”

    吴妈知道-青的意思,她不要她说出那男人来,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何许人呀!

    “没有男人吗,我告诉你没有吗,就小姐一个人!”

    “放屁!”伯南喊,又给了-青一个耳光,盯着-青说:“你不会讲出来,是吧?但是我会查出来的,查出来之后,我告你和他通jian!我要让他好看!”

    “我没有,”-青哭着说:“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伯南,你相信我吧!你饶了我吧!何苦呢?我同意离婚,你何必再折磨我呢?”

    “离婚?”伯南冷笑了,狠狠的扭转她的手臂,痛得她大叫,然后,他把她摔倒在地下,说:“我现在不和你离婚了,我们还要继续做夫妻呢!做一对最恩爱的夫妻,哼!”他满面yīn狠之色:“我不会舍得你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永远像个处女般娇羞脉脉,嗯?我不和你离婚,-青,你放心!”

第四章

-    青倒在地下,心惊胆战,她不知道伯南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肚子里有些什么鬼主意。但是,她明白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吴妈!”伯南厉声喊:“过来!”

    吴妈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收拾你的东西,我给你算工钱,你马上滚!”

    “先生!”吴妈颤抖的喊。

    “伯南,”-青抓住了伯南的衣服,跪在地下,哽咽的说:“求求你!伯南,留下吴妈吧!求求你!”

    “先生,”老吴妈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忍不住老泪纵横了。“我不要工钱,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伺候我的小姐吧!我什么都不要!”

    “不行!”伯南毫不留qíng的说:“我叫你滚!”-

    青勉qiáng的站了起来,摇摇yù坠的扶着墙,咽了一口口水,咬咬嘴唇说:“好吧,吴妈,这里是住不得了,我们一起走吧!”

    “你敢!”伯南把她拉了回来:“你是我的太太,你得留在我的家里!”

    “吴妈走,我也走,”她的嘴唇发颤,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你留不住我,我也要去法院告你,告你nüè待和伤害,我身上有伤痕为证!”

    “嘿嘿,”伯南冷笑:“那我会说出你的丑事,你和别人通jian!”

    “我没有,”-青说:“你也没有证据,法院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辞!而我有你和舞女酒女来往的证据!好吧,我们走,吴妈!”

    “回来!”伯南拉住了-青,脑子里风车一般的转着念头。

    是的,-青说的倒是实qíng,他没有她任何的证据,而他却劣迹昭彰。嘴边浮起一个yīnyīn沉沉的微笑,他说:“好吧!吴妈,你就留下,以后你再和太太串通好了来蒙骗我,你就当心!”

    拉着-青向卧室走去,他仍然带着那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说:“跟我来!”

    “你要gān什么?”-青防备的站在卧室里。

    “享受丈夫的权利!”伯南冷冷的说,解着她的衣钮。

    “伯南!”她喊,想跑,但是她跑不掉。望着伯南那yīn沉的笑脸,她的心化为水,化为冰,化为碎片。她知道,以后她将要迎接和面对的,只是一长串的凌rǔ。范伯南不是一个笨人,相反的,他非常聪明,也有极高的颖悟力和感应力。和-青生活了五年,他对于她的个xing和思想从没有深研过,但是,对于她的生活习惯却非常了解。他知道她是一只胆怯的蜗牛,整日只是缩在自己的壳里,见不得阳光也受不了风bào。他也习惯于她那份带着薄薄的倦意似的慵懒和落寞。因此,当-青的触角突然从她的壳里冒了出来,当她的脸上突然焕发着光采,当她像一个从冰天雪地里解冻出来的生物般复苏起来,他立刻敏感到有什么事qíng不对了。起先,他只是怀疑,并没有兴趣去深究和探索。可是,她的眼睛光亮如星了,她学会抗议和申辩了,她逗留在外,终日不归了……他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他有被欺骗和侮rǔ的感觉。是的,他并不喜欢-青,不过,这是一样他的所有物,如果他不要,别人捡去就捡去了,他也不在乎。而在他尚未抛弃以前,竟有人要从他手里抢去,这就不同了。他那“男xing的自尊”已大受打击,在他的想像里,-青应该哭哭啼啼的匐伏在他脚下,舍不得离开他才对,如今她竟自愿离婚,而且另有爱人,这岂不是给他的自尊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范伯南,女xing崇拜的偶像,怎能忍受这个侮rǔ?何况侮rǔ他的,是他最看不起的-青!“我要找出那个男人来,”他对自己说:“我要慢慢慢慢的折磨她,一直到她死!”-

    青有一个被泪水浸透的、无眠的长夜,当黎明染白了窗子,当鸟声啼醒了夜,当阳光透过了窗纱,她依然睁着一对肿涩的眼睛,默默的望着窗棂。身边的伯南重重的打着鼾,翻了一个身,他的一只手臂横了过来,压在她的胸前。她没有移动,却本能的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他的手摸索着她的脸,嘴里呓语呢喃的叫着莉莉还是黛黛,她麻木的望着窗纱,太阳是越爬越高了,鸟声也越鸣越欢畅,今天又是个好晴天。

    她的脸蓦然被扳转了过去,接触到伯南清醒而yīn鸷的眸子,使她怀疑刚刚的鼾声和呓语都是他装出来的。咧开嘴,他给了她一个狞恶的笑,戏弄的说:“早,昨夜睡得好吧?”

    她一语不发,静静的望着他,一脸被动的沉默。

    “你并不美啊!”他望着她:“早晨的女人应该有清新的媚态,你像一根被晒gān了的稻糙!”解开了她的睡衣,他剥落她的衣服。

    “你,你到底要gān什么?”她忍无可忍的问。

    “欣赏我的太太啊!”他嘲弄的说,打量着她的身体。

    她一动也不动,闭上了眼睛,一任自己屈rǔ的bào露在他的面前,这是法律给予他的权利呵!两颗大大的泪珠沿着眼角滚下来,亮晶晶的沾在头发上。他撇开了她,站起身来,心中在暗暗的咒骂着,见鬼!他见过比这个美丽一百倍的胴体,这只是根稻糙而已!但是,那两颗泪珠使他动怒,他发现她依然有动人的地方,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她的不知道什么,就像泪水、娇弱、和那沉默及被动的神qíng。他为自己那一线恻隐之心而生气,走到盥洗间,他大声的刷牙漱口,把水龙头放得哗哗直响-

    青慢慢的起了chuáng,系好睡衣的带子。今天不会有计划,不会有诗,不会有梦。今天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面前横亘着的是什么灾难,反正追随着自己的只有一连串的愁苦。伯南换好了衣服,在客厅里兜了几圈,吃了早餐,他对-青冷冷的笑笑,嘲讽的说:“别想跑出去,你顶好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还有吴妈,哼,小心点吧!”

    他去上班了,-青瑟缩的蜷在沙发里,还没有吃早餐。吴妈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青,低低的喊了声:“小姐!”

    “拿下去吧,”-青的头放在膝上,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脸:“我什么都不要吃!”

    “小姐呵!”老吴妈把托盘放在茶几上,走过来挨着-青坐下,拂开她的长发,望着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庞,昨天她还曾嬉笑着像个天真的孩子呢!“东西多少要吃一点,是不是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呵!”

    “生命的火已经要熄灭了,全世界的青山也没用啊!”-青喃喃的说。

    “来吧,小姐,”吴妈抓住-青的手:“有你爱吃的湖南辣萝卜gān呢!”接着,她又叫了起来:“小姐,你的手冷得像冰呢,还不加件衣服!”-

    青把睡袍裹紧了一些,坐正了身子,觉得自己的思想散漫,脑子里飘浮着一些抓不住的思绪。握着吴妈的手臂,她愁苦的说:“先生走了吗?”

    “是的,早走了。”

    “我要──”他模糊的说:“我要做一件事qíng。”

    “是的,小姐?”吴妈困惑的望着她,把她披散的头发聚拢来,又拉好了她的衣服。“你要做什么呢?”

    “对了,我要打个电话。”她记得梦轩给过她他办公厅的电话号码,走到电话机旁,她拨了号,没有打通,接连拨了好几次,都打不通,她才猛然明白过来,伯南书房里有一架分机,一定是听筒被取下来了,走到书房门口,她推了推门,如她所料,门已经上了锁,这是伯南临走所做的!她呆呆的瞪着电话机,然后,她反而笑了起来,抓住吴妈,她笑着说:“他防备得多么紧呵!吴妈!他连电话都封锁了呢!”把头埋在老吴妈那粗糙的衣服里,她又哭了起来,啜泣着喊:“吴妈!吴妈!我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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