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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跳墙_念一【完结】(24)



    她摔得爬不起来,却不喊痛,只是一径地笑,他垫在她身子下面,只觉得她笑得身子都在轻轻地抖,语不成声,也不知道摔跤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笑?她一定是醉了。

    “每次跟你在一起,就会烧糊了东西……还有上次那个鳝鱼羹……”她勉qiáng地止住笑,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晚cháo。”荆劭轻轻叹口气,揽住她,撑起身子,“你醉了。”

    “哦。”她老实地回答。这次,这次是真的。她的手跟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好像踩在棉花堆里,只有神志是清醒的。

    黑暗里,想起他怎样一圈一圈,解下她脸上的纱布,想起灯影底下,他那么好看的眉和眼。

    其实她不是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甚至在第一次刚刚看见他的时候,还觉得他真的很落拓。他对她,也绝对不是最温柔。他纵然聪明,那也只不过用在手术台上。真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就因为那一眼,她的心,忽然为之一倾。

    “你今天,记不记得刮胡子?”她伸手摸索他的脸。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在两个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飘dàng。

    今天,他一定是刮过胡子的,因为她闻见他身上剃须水的味道,而且就是她买的那一款,蓝色瓶子的阿迪达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地找借口,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借口实在烂得很,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管不住自己这只手。太想念,太渴望,太想摸一摸他温暖的脸。熟悉的轮廓,陌生的触感。

    “晚cháo……”荆劭一震,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从鬓边,到额角,再下来,顺着鼻梁触过唇角,柔软细腻,轻若羽毛,手心里依稀还带着一丝温软的凤梨苏的香气,就好像当初,她偷偷把纸包里的凤梨苏,硬塞进他的口袋里。

    这回她在烤箱里烤着的点心,一定又是凤梨苏。

    怦,怦,怦。他的心跳和着她的心跳,一样急促一样温柔。荆劭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近在咫尺的模糊轮廓,一定是他看花了眼,在这样的漆黑里,也仿佛看见她晶莹的眸光。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揽住她的那边手臂,越来越使不出力气,好像那半边身子,都一阵一阵地苏麻,隔着她的衣衫,触到她柔软的身体,热流缓缓沿着指尖蜿蜒地爬了上来,一直蹿到了胸口。

    荆劭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血管里的血液一波一波地澎湃奔突,似熟悉又似陌生的yù望陡然被点燃,转眼之间,就成了燎原的火,整个身体都突然紧绷地炙痛起来。

    不行,不行,他怎么能对晚cháo有反应?!

    可是,耳边听见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她的手从他脸上移到他的胸口,紧贴着他激烈的心跳;熟悉的暗暗幽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到他面前零点一厘米,忽然停住。

    淡淡酒气,淡淡的香,空气里诱惑的气息,浓得快叫人窒息。荆劭的呼吸都几乎停止,等一等,先等一等……可是,来不及阻止自己,就在这一刻,他蓦然低头,吻上了零点一厘米之外,她的双唇。

    出乎意料的柔软,从来没有想到的温软和芬芳。只一触,胸口就是一悸,汹涌的yù望,闪电一般贯穿下来,他蓦然箍紧了双臂。

    晚cháo的手压在他肩下,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紧紧攥住他的毛衣。醉了,真的是醉了,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做什么,分不清心里是甜蜜还是酸楚,只有他,是她所有渴望的焦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他的怀抱!

    荆劭的呼吸那么粗重,烫得她炙痛,他的双臂越箍越紧,可是他并没有察觉,心动如狂cháo,转眼间冲破了岸堤,一làng接着一làng地涌上来,不知道是谁席卷着谁,在làng尖的漩涡里沉沦——

    “砰砰砰——”

    寂静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遥远的巨响,荆劭停了一停。可是神志还漂浮在半空里,一时之间,分不清是什么在响,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砰、砰!”敲门声继续响起来,外面是宋英勋疑惑的声音,“荆劭!晚cháo!你们没事吧?”

    荆劭一个激灵,猝然坐了起来。他——他在gān什么?!

    晚cháo还没有回过神来,迷糊间低语:“什么声音?”

    荆劭一把抱起她,摸到身边的椅子,把她放了上去,“喀”的一声轻响,不知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弯腰一摸却是刚才那只打火机。本能地捡起来打亮,火光摇曳地一跳,他也在这一瞬间重重地一震,蓦然清醒——晚cháo!他居然,占了晚cháo的便宜!

    荆劭的头一阵晕。

    一定是他出了毛病,刚才到底怎么了,明明就是一直克制着的……

    “荆劭!”宋英勋听不见他们回答,越发急了,刚才好像听见里面什么东西掉下地的声音,可是过来一看,怎么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荆劭来不及多想,先拉开了门,“电闸……坏了……”真要命,他居然有点口吃起来。

    好在外面也是黑的,宋英勋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听见他回答,也放下心来,“先点个火再修嘛,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荆劭哪敢让他进来?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死胖子还真会挑时候!早知道有今天,当初gān吗那么多事,深更半夜的赶回医院帮他开刀,随便让他死到哪里都成啊。

    宋英勋前脚刚走,荆劭就点亮手里攥着的打火机,在墙脚底下找到刚才那根蜡烛,好不容易才点燃,手一直在轻轻打着颤。蜡烛融化的油滴上手背,也顾不得擦一擦,先俯下身去看晚cháo。

    她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里?有没有被他吓着了?

    烛光摇曳,照着晚cháo星光一样温柔的眼睛。她的神qíng是从来没见过的,嫣红如酒。

    “晚cháo……”他叫了她一声,“你怎么样?”

    她只是微笑一下,不说话,眼神好像找不到焦点。

    荆劭汗都下来了,看她这样子,一定是被他吓傻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刚才……一定是喝多了。”他开始qiáng为自己找理由,一定要解释,即便是语无伦次也要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你不要误会……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晚cháo的神色逐渐迷惑起来,他在说什么东西?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深qíng款款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吗?

    “其实今天我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把支票送过来,谁知道会喝酒,还停电……”荆劭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越发没底,手上的蜡烛又一滴蜡油滴下来,烫得他一痛,可是哼也不敢哼一声,他活该!居然无耻成这个样子——喝酒又怎么样?停电又怎么样?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借口实在荒谬,难道喝了酒停了电,就可以把人家抱在怀里qiáng吻?“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就当今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辈子,他真从来没试过这么慌这么惭愧,只怕从今天开始,在晚cháo眼里,他就得挂上一只“色láng”的牌子。可是,刚才,他真的就只是一时意乱qíng迷,身不由己,她明白不明白?!

    晚cháo逐渐清醒过来。寒意慢慢沿着脊背往上爬,什么,他说什么?

    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当作一切没发生?!

    “荆劭!”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我真是够了!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变成哑巴?”

    荆劭一呆。她居然气成这个样子,这下完了,祸闯大了。

    晚cháo扶着椅子站起来,掉头往外走,趁她的心脏病还没发,赶紧离开这头猪是惟一的办法。

    “晚cháo——”荆劭一急,伸手拉住她,“你先听我解释。”

    晚cháo本来就酒意没消,站不太稳,被他这么一拉,差点又扑进他怀里。转了转晕沉的脑袋,她一手拽起荆劭胸口的衣襟,想要拿出所有的粗口话劈头痛骂他,却偏偏使不出半分力气,只盯着他熟悉的浅灰色毛衣上那三粒米色纽扣,心里又是酸,又是苦,终于叹了口气,“荆劭……我,认输。”

    这男人,这笨蛋,她已经这样的表白,这样的厚着脸皮引诱他,连佛跳墙这样的压箱底绝活都使了出来,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赢取他的心。真是——黔、驴、技、穷。

    “你认什么输?”荆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揣摩她的神色,不知道她莫名其妙说这么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晚cháo再次挫败地垮下肩膀。

    “我是说……”她从牙fèng里硬生生地迸出几个字,“刚才,我不是因为喝醉酒。”

    荆劭一怔,晚cháo已经甩开他的手,掉头出门。

    她还说她没醉?连路都走不稳,两只脚绊来绊去。荆劭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又一滴蜡油滴下来,他的手一震,她说……刚才,不是因为喝醉酒?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不是、是不是就表示……荆劭猝然屏住了呼吸。

    不会吧,这种事qíng就连想也不应该想,难道晚cháo也有一点——喜欢他?!

第八章

    “竹青……”

    荆劭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先等一等再忙。”

    竹青爱搭不理地回头,“什么事啊,老板?”

    “你那什么态度,”荆劭不满,“这两天我又没叫你跟思甜来加班。”他顿了顿,终于好不容易开始试探,“你……你也是女人,对吧。”

    竹青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他忽然发现她是个男人?

    “那么通常,在什么qíng况下,一个女人,会允许一个男人……”荆劭尴尬地说不出口,“这么说吧,如果换做是你,如果有人在你喝醉酒的时候,占了你的便宜,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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