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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_唐欣恬【完结】(32)

  第八十九话:谁要离婚

  我问黎志元:“我带什么礼物贺寿比较合适?”黎志元说:“你人到就好。”我不依:“怎么能空手?岂不是要被人笑我白吃白喝?”我换了方式,又问:“黎叔叔平日有什么爱好?”黎志元道:“他爱画画,国画。”于是,我买了一套毛笔充作礼物,粗粗细细,长长短短,齐全极了。

  这是我第一次登黎志元的家门。我万万没想到,黎家是这么一番文人风格。它有最儒雅的奶白色墙壁和最质朴的原木色地板,有书香和墨香混迹,还有,一幅幅或气势磅礴或惟妙惟肖的字画。它与我那魏老板富丽堂皇的魏宅大相径庭,我不禁瞠目结舌。

  杰茜卡见了我,像女主人一般过来招呼:“温妮,欢迎欢迎。”我讪笑:“不用招呼我,你去忙你的吧。”杰茜卡不依不饶:“带了什么贺礼?”我搪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哪知,杰茜卡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袋子,翻看起来。只一眼,她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扭向黎家二老:“叔叔,您快来看啊,有人送了您上美术课的画笔呢。您看看,这笔能不能画出您这等杰作。”杰茜卡说“这等”二字时,手向着墙壁上的字画挥指了一把。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人家堂堂黎老先生有如此才qíng,而我,竟送了他一套花里胡哨价值区区二百元的毛笔。我恨不得将黎志元撅成两段,谁让这家伙轻描淡写说他爸爸“爱画画”的。

  黎老先生拿着毛笔笑容可掬地向我走过来了。我真怀疑,他会不会把这一根根的毛笔cha在我头上,再把我撵到门外。不过,他说:“你是温妮,对不对?”我点点头,急急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我真不知道。”我语无伦次,黎老先生却开怀道:“没事,没事。我这等功力,用什么毛笔都能作出好作品的。哈哈。”我也随着他哈哈起来,不再感到难堪。

  黎老先生又说:“小儿常常和我们提到你,他说你善良,不做作,难得得很啊。”我一下笑出声来。黎志元?小儿?好老的小儿。我的脸又红了:“他太夸张了,我最平凡不过了。”我一不小心,瞥见了杰茜卡。她一副失策的愤愤,我却不忍起来。老天爷有着天底下最平衡的一本帐,收入,支出,笔笔工整。于是,有人赢,有人输,有人好受了,就定要有人不好受。

  我们人人也都有一笔帐,只不过,太多太多的烂帐让人只想视而不见。若是没人去翻,我们才不会自己动手。而肖言,就是我的一笔烂帐。

  黎家的寿筵还没上菜,就又有人来翻我的这笔烂帐了。我听见,一个男人说:“这类婚姻,再坚固不过了。”另一个男人说:“那倒未必,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哪来的大局观?”这二人话虽说得笼统,但我还是想到了肖言和乔乔。他们这两个小孩子,是被活生生地bī出了大局观。其一男人又说:“这才刚结婚,就传闻要离婚,不知道是不是捕风捉影。”另一男人道:“但愿是真的。这样,‘合振’有了麻烦,我们的产品才好销啊。”语毕,二人大笑。

  我愣了。这世上会有几个“合振”?这世上又有几对甫结婚的男女会由于离婚而给“合振”带来麻烦?我正想走上前去问个明白,黎志元就向我走来了。他走到我面前,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黎志元这么一问,我才觉得,身体着实不舒服起来。我说:“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黎志元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想了想说:“好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第九十话:茉莉要结婚

  我坐在车上心神不宁,黎志元的司机问我:“温妮小姐,要不要去医院?”我摇摇头:“不要。”这一摇,我觉得脑袋里的零件像是七零八落了一样,叮咣作响。

  我回到家扑到电脑前,上网搜索“合振”的新闻。果真,有传闻说肖乔两家的如意算盘不过是huáng粱一梦,说“合振”会随着肖乔两家婚姻的破裂而分崩离析,还说肖家独子玩世不恭,惹得乔家小姐以泪洗面。传闻绘声绘色,唯恐天下不乱。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丁澜探进头来:“你不是去祝寿了吗?”我道:“黎老先生是寿比南山,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丁澜又把身子探了进来:“出什么事了?”我又道:“听说,肖言要离婚了。”丁澜眼睛瞪得圆圆的:“哪里听说的?他不是才刚结婚?”我把丁澜拉到电脑前:“你看。”

  才一眼,丁澜就长舒了一口气。她说:“这类新闻,十有八九是假的,还有一二是夸大其词。”我一听,也舒了一口气。丁澜觉得纳闷了:“你不希望他们离婚?你希望他们白头偕老?”我也纳闷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希望什么在怕着什么。

  我躺在chuáng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中有两颗最亮的星星,它们化成了肖言的眼睛。肖言眨着眼睛问我:“温妮,我离婚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吧?”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睁开。

  黎志元发短信给我:“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应允。我欠黎志元的。他给了我太多,要的却太少。

  我接到茉莉的电话,她说她和则渊准备结婚了。我吓了一跳:“这么快?”茉莉却振振有辞:“不快了。我爱他好久了。”而则渊却爱她好“不久”。男人胆小如鼠,在一类女人身上跌过跟头,下一次就马上投入另一类女人的怀抱。这等胆小倒是无伤大雅,只是要长久才好。别到头来,又说自己还是爱独立的那一类。

  茉莉问:“你会不会来美国参加婚礼?”我红了眼眶:“我尽量。”要是真会再去到美国,目睹好友批上婚纱,戴上婚戒,我该会怎样的思念肖言?怕是那思念定是要像一头悍shòu,将我囫囵吞下,连根骨头也不吐出来。

  我旁敲侧击魏老板:“近期,我们要不要参加美国的什么会议啊?我们有没有什么美国的公司需要走访啊?”魏老板上下打量我,说:“杰瑞,你怎么披上了温妮的皮?”我撇撇嘴:“没有就算了。”正要走,魏老板又叫住了我:“想回美国重温旧日qíng怀啊?我看看吧,尽量给你安排。”我给魏老板深深鞠了一躬,却被他喝斥:“gān什么啊?遗体告别啊?”我一边摇手一边告别了魏老板。

  我妈打电话,说要来上海看我。我问:“怎么这么突然啊?”我妈说:“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人把你bī到墙角,你不住地喊救命。”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妈,您怎么也迷起信来了?”我妈qiáng词夺理:“这不叫迷信,这叫母女间的心灵感应。”我不屑:那时我撞车撞得头上冒出个大包,怎么不见您来感应?我妈又说:“机票我买好了,明天下午就到啊。”我五官皱到了一起,心想我妈要是来了找我要女婿,我该去哪儿捉个壮丁回来。

  莉丽雷厉风行,找起北京的工作来了。我怂恿她:“还工作什么啊?让程玄养着不就好了?”莉丽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女人需要经济独立。”我向她竖了竖大拇指。经济独立了,谁离开了谁,都不会饿死。

  第九十一话:妈妈大人的希望

  第二天下午,我去机场接我妈,我妈老生常谈说我瘦了,还说:“眼睛都凹下去了。”我回她:“凸出来的那是金鱼。”我妈又说:“就你一个人来接我啊?”我又回她:“不然您想我请人来舞狮吗?”我妈一定觉得我不孝极了。

  我把我妈送到家,就折回公司上班了。我找葛蕾丝签到,她却不在自己的位子上。莉丽朝我抛了一个眼色,我就跟着她去了洗手间。莉丽在确认了洗手间中没有旁人后,说:“刚刚魏老板让我往葛蕾丝的卡上打八千块钱,还让我招聘新的秘书了。”我大惊:“啊?辞退了?”莉丽又把她右手的食指在我眼前摇了摇:“我们亲爱的魏老板被勒索了。”我又大惊:“勒索?”

  这时,葛蕾丝推开洗手间的门,进来了。我和莉丽忙洗手的洗手,梳头的梳头,倒像被抓了把柄一样。葛蕾丝见状,说:“温妮,明天我就不来了。我换了工作。”我还理不出头绪,问道:“哦?换了什么工作?”葛蕾丝大大方方:“莉丽没告诉你?有个老外,让我教他中文。”我又说:“家教啊,不错。”葛蕾丝瞟了我一眼,说:“说是家教,还不就是想包我。”我恍然大悟:“那也不错。”葛蕾丝对我的“不错”感到意外,她也许以为我会说什么“你醒醒吧”诸如此类。

  我和莉丽走了。莉丽说:“她刚刚告诉我时,我吓了一跳。想不到你这么镇静。”莉丽又说:“葛蕾丝跟魏老板上过chuáng,还偷偷留了证据。她现在要走了,这笔钱不敲白不敲。”我想不通:“魏老板就这么束手就擒了?”莉丽道:“他说就认倒霉了,花点钱,打发一个瘟神。谁让这次看走眼了呢。”的确,魏老板这众多莺莺燕燕中,对他用这等绝招的,葛蕾丝是第一个。他常常夸夸其谈:“我的女伴们,都被我安排得服服贴贴。”可惜,如今,出了个不服的。其实,魏老板花几千块钱就像打个喷嚏一样。至于葛蕾丝,就这样把自己和喷嚏的价值划了等号。

  坐在位子上,我倒不镇静了,心里乌涂涂的一团。人生没有明灯,葛蕾丝没有,我也没有。但她却比我磊落,想要什么就去要什么,而我,什么都不敢要。

  魏老板把我和莉丽唤进了办公室。他说:“你们两个一个为我办外事,一个为我办内事,就像我的左右手。好好gān,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魏老板也是落寞的。他在被手底下的女人算计后,马上就需要手底下的其他女人来对他表表忠心。莉丽yù言又止,想必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多少时日了,却又不忍说出口。

  我下班回了家,见我妈与丁澜何先生二人正谈得热火朝天。我刚刚还计划着向丁澜借何先生用用,充当一下我妈的准女婿,想不到这一下子就泡汤了。

  我把丁澜拉到一边:“我妈都问你什么了?”丁澜道:“还能问什么?还不就是你的男朋友如何如何?”我心急如焚:“你怎么说?”丁澜喂了我一颗定心丸:“就说,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抱住丁澜:“好兄弟,好姐妹。”

  我把我妈拉回房间。我妈喋喋不休:“怎么连你室友都不清楚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你看她那个男朋友,多好,又斯文,又风趣。”我皱了皱眉。何先生风趣?那我岂不是要成笑星了?我说:“妈,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今天我们不要再提男朋友这三个字了好不好?”我妈无可奈何,心想她当丈母娘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

  不过,我妈才无可奈何了一小会儿,就又有小火苗燎燃了她心中的希望。

  我带着我妈下楼,准备去请她吃餐好的,疗一疗心中那道没有女婿的伤,却不料,一出楼口,就看见了肖言。肖言正神采奕奕地一路小跑,差点撞到我。他一个急刹车,说:“温妮,这么巧?你要出去?”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支吾道:“啊,嗯,我正要和我妈出去吃饭。”我妈jīng神抖擞地开了口:“温妮,这位是?”我没说话,肖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说道:“阿姨,我叫肖言,是温妮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我妈从jīng神抖擞变成了笑逐颜开,在长长地哦了一声后,说:“而且还是我们温妮的男朋友吧?”我还是没说话,肖言笑了笑。在我妈看来,我们两个人,都腼腆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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