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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欠谁一场误会_唐欣恬【完结】(6)



  我在电梯里再度把头摇成了拨làng鼓,我不知道是我今天喝多了,还是那天徐悉喝多了。他,竟然送了我一束红玫瑰?电梯到了二十三层,门开了。我戛然止住了摇头,但电梯门外的老太太已然是目瞪口呆了。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头疼,我头疼。”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徐恩和徐悉都没有联络我。我几乎把他们都当成了梦,而在我的现实生活中,只有二十几个同窗,十几个教授,还有小佛,以及他的韩国妖jīng。

  彭其问我:“青青,你在那边会不会寂寞?”他问这话时,又喝了酒。我知道,他一定是喝了酒,而且正在寂寞着。我否认:“不,我的生活很充实,很jīng彩。”我说这话时,认清了一个事实:人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徐恩为了不寂寞,带我去了纽约,带了个俄罗斯妞儿回到中国,而彭其的寂寞,还有我那不承认的寂寞,又该何去何从?我说:“彭其,我有点儿想你。”彭其说:“青青,我也有点儿想你。”但结果,我们还在各自寂寞着。

第21——22章

  第二十一话:相同与不同

  “有事?”我问。

  “没事,问候一下。”徐恩答得理所应当。

  我刻薄地回应他:“哦,那我也问候你,还有某个俄罗斯友人。”

  徐恩再度沉默了好一会儿:“妈的,严维邦那孙子就是欠收拾。”

  我嗤笑:“我还有事,挂了。”

  而徐恩急急忙忙地喂了一嗓子,而后问道:“你和我哥,很熟?”

  “不,不很熟。”我答道。

  徐恩支吾了一声,像个猫狗之类的动物似的。而我在挂了电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周身都刺骨的寒冷。我把自己浸在浴缸里,过热的水和浴室里拥挤的蒸汽让我的皮肤有了花一样的颜色,就像徐悉送给我的红玫瑰。我昏昏yù睡,直到水温越来越冷,让我寒颤。

  徐悉来接我时,我的发稍还是湿漉漉的。他见了,体贴地打开了车上的暖风。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谢谢你的花。”徐悉听了,脸竟微微红了。他竟然和徐恩迥异到了这般。

  我们去了一间淮阳菜馆。徐悉似乎是喜欢甜淡的菜,这也和徐恩不同,徐恩总是会嘱咐厨师或多放辣椒,或多放酱油。而我对吃并没有什么挑剔,别人喜欢怎么吃,我陪着怎么吃就是了。我可以陪着彭其连续吃上五天的面食,只因为他喜欢。

  其实我讨厌自己去比较他们,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因为你避免不了它们,所以才去讨厌它们。我好像避免不了去比较他们。

  徐悉和徐恩同校,芝大,不过他念的是机械。

  “你为什么念投资?”徐悉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

  “大概是因为想发财吧。”我含着筷子回答。

  第二十二话:吃饱了撑的

  徐悉拿纸巾擦我的脸,很轻,轻得甚至擦不gān我的眼泪。我抢过纸巾,自己狠狠地抹。然后,我亲眼看着徐悉侧过身子,抱住了我。他温柔地拍打着我的背,直到我停止了抽泣。我还是觉得寂寞,纵然这寂寞很温暖,可也终究是寂寞。

  第二天,安娜没有来上课。我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有接。下课后,我去敲了她公寓的门,她打开门,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朝我勉qiáng一笑。市中心里到处是辉煌的灯火,而安娜这间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中却伸手不见五指,好像她那颗悲怆的心。

  安娜说她订了明天回越南的机票,去和妈妈告别,还说她本来打算在毕业前一次也不回去,因为机票的昂贵,不过,如今有了赔偿款,她变成了一个富人,一个没有了妈妈的富人。她说这些时,一滴泪也没有流。悲伤已榨gān了她体内所有的水分,她的双唇已经开了裂。

  我打开电饭煲的盖子,里面的粥冰冷冰冷,上面结了一层滑溜溜的膜。

  这时,徐悉打电话给我:“下课了吧?我们去吃宵夜吧?”

  “你介不介意我带个同学?”

  徐悉自然不会介意,不然,我也不会问了。

  我拉住安娜的手:“走吧,我们去和英俊的男人吃宵夜。”安娜推搪。我qiáng颜欢笑:“真的是英俊的男人,就是我们之前在韩国店买酱菜时遇见的那个。”可安娜还是推搪。这并不稀奇,与她此时的痛相比,英俊的男人大概就和我煮的那锅粥一样不足挂齿。可我还是坚持把她拉出了门,因为无论如何,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无论谁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第23——24章

  第二十三话:吃饱了撑的续

  饭后,我和徐悉先就近送回了安娜,之后,徐悉再送回了我。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如坐针毡。直到车开到了我公寓的楼下,我终于不得不开了口:“抱歉,我不该安排你。”徐悉字正腔圆:“没事,举手之劳。”于是,我又不得不悻悻地下了车。

  还没等我走到公寓的楼门口,徐悉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我盯着他的车尾,不由自主地愤愤:我承认,我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了,不过就徐悉这火气而言,八成他也撑得厉害。

  我才一回到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再一次,我在听了一声“喂”之后,开口管对方叫了“徐悉”,我以为,他来与我和解了。不过不幸的是,这一次,打来电话的又是徐恩。

  “你丫有完没完?”徐恩对我出言不逊。

  “你凶什么凶?”我回敬他。

  在几番没有意义,只有攻击的回合之后,我下了个结论:“都他妈吃饱了撑的。”然后,就在我打算挂断电话,动作已完成了一半时,我就清清楚楚听见了电话中传出的徐恩挂断电话的声音。我不敢相信地收了手,试探地又把电话听筒贴在了耳朵上:那边,竟真的已经是嘟嘟嘟的声音了。我不禁笑出了声:这厮,动作竟比我还麻利。

  睡前,我在挂历上圈下了日期,并注明:“吃饱了撑的”日。

  第二天,安娜在机场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徐悉送的她。我则说你踏踏实实在家住几天,所有课的笔记包在我身上。

  我本以为,我还会接到徐悉的电话,说是他送的安娜去机场。可是,没有。

  徐悉和徐恩又同时消失了,在我的生活中不见了踪影。我漫不经心地套严维邦的话:“你说,双胞胎做事是不是有默契的?”严维邦出奇的机灵:“那哥俩儿把你怎么了?”

  我心虚地摆摆手:“说什么呢你?”

  严维邦斜楞着眼睛,好似个佛中的反派:“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也没什么,”我选择了坦白:“就是他们好像合谋似的,要么一块儿出现,要么一块儿消失。”

  “合谋?他们图你什么?”

  “是啊,我一无所有。”

  “青青,听我一句劝。”严维邦双手握住我的双肩,语重心长道:“二选一的话,选徐悉。”

  我又摆摆手:“选什么选?你以为他们俩是菜市场里的萝卜白菜?”

  第二十四话:后来者居上

  直译那间泰国餐厅的名字的话,它叫做“我的泰国”,就坐落在我们商学院那栋黑色玻璃楼的对面。它有huáng色的玻璃窗,huáng色的墙壁和桌布,通通和餐盘里的咖喱一般颜色。除了它的招牌碳烧jī之外,我们只要了一盘咖喱,配了牛ròu,还有一碟青菜。我和徐悉都着实不愿让安娜破费。

  徐悉又穿得颇为正式,衬衫笔挺笔挺的,像我和安娜见他的第一面一样。我打趣他:“我以为你们念机械的,应该是一身油污。”徐悉笑了笑,没反驳我。他似乎从来没反驳过我,除了中午在电话中的那一句“我没有时间”,可惜,末了还是反对无效。

  “机械也有分类啊,他天天接触的都是医疗仪器,怎么会一身油污?”安娜对我说话,却面对着徐悉。

  “医疗仪器?我怎么不知道?”安娜的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查德在瑞肯做事,你不知道吗?”安娜终于面对了我。

  我知道瑞肯是美国一间制造医疗仪器的公司,但我不知道,查德是何许人也。“查德?”我重复道。

  “他啊。”安娜指了指徐悉。

  这简直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安娜后来者居上了,眼下,她似乎比我更加了解徐悉。而一直有意成为“中间人”的我,似乎在一刹那就变成了个多余的人。我没有考虑到,从安娜的公寓去往机场的路,有这么长,足够她和徐悉完成这么丰富的jiāo流。

  我一声不响地吃着咖喱,它的口感那么醇厚,其中的椰汁那么香浓,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开始怀念我和彭其吃过的三块钱一盒的咖喱炒饭。那时,我刚刚认识彭其,那时,他还尚未大学毕业。在他学校的门口,分布着五六家炒饭摊,而其中属最东面的那家尤其红火。每每到了下课时间,它的前面就会排上弯弯曲曲的长龙。那时,我一有时间就会欢喜地立在长龙中,然后抱着热气腾腾的咖喱炒饭看着彭其向我走来,远远地,处于下课人cháo中的他是独一无二的。我看着他用筷子将炒饭中为数不多的jīròu夹到我的嘴边,幸福得恨不得就此末日降临。那时,我十七岁,彭其给我的小恩小惠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如今,二十三岁的我,并不是一筷子jīròu就可以打发的了。我要我爱的人,也爱我。

第25——26章

  第二十五话:小场面

  我坐着环线地铁绕了一圈,大脑和心脏里都空空dàngdàng。我时不时地用余光瞥向我斜后方的那名胖女人,她身上的ròu堆满了整张双人座位,她怀抱着孩子,孩子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好像是在爬山。这些天,我的体重增加了四磅,而我在微微倒抽了一口寒气后,还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因为,在美国这片土地上,就算我再胖上十四磅,二十四磅,充其量也就是个“比较丰满”。

  我在倦极后,终于决定了打道回府,然而就在公寓楼的楼下,我听见了严维邦的呼唤:“青青,青青。”

  我顺着声音望向车库的门口,见到严维邦正驾驶着他的宝马从里面开了出来。“大半夜的,你又要出去鬼混。”我兀自下了结论。

  “你怎么不接手机啊?”严维邦的回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懒得理你。”我从书包中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三通未接来电。

  “也懒得理徐恩?”

  “徐恩?”这个名字简直让我恍如隔世。

  “他打电话给我,说你不接他电话,所以让我打给你。”

  我看了看那三通未接来电,果然,两通来自徐恩,一通来自严维邦。而我的手机,正处于静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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