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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恋美公主_爱琤【完结】(20)

  让她背叛他的信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哪!

  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夜。她心qíng沉重,当蹬足yù飞身离去时,竟不意踢起了一片碎瓦,掉落在宣和殿的地面,清脆的声响引起了值更守卫的注意。

  “是谁?”守卫大声喝问,而袭月陡然一惊。

  她当然不可能回答,只是加速运起轻功,飞快地在黑夜中隐去踪迹。

  守卫抬眼正巧望见那迅速隐没在夜空中的黑影,先是一楞,随即不由得大惊,吓得连忙大吼:“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御林军守卫们立刻如cháo般团团涌出,包围住宣和殿,将闻声而出的皇帝和-阳保护得密不透风。

  “宫中怎么会有刺客?”皇帝震怒低吼。“刺客想必还在宫内跑不远,快去给朕搜,朕要大刑伺候!”

  竟敢刺杀他堂堂大宋皇帝,真是活得不耐烦,不要命了!

  没想到连在宫中也不安全!父皇这儿还有御林军的保护,但袭月呢?-阳脸上有掩不住的焦急,急忙便想要告退。

  “父皇,儿臣得赶紧回宫了!”

  皇帝体谅他是爱妻心切,也没多留他,便派了小队御林军,速速护送他回宫。

  袭月的纤足才刚落下-阳宫的地面,阿离的声音便传来。

  “公主,快!快进来。”

  袭月还不及细想,阿离便一把拉着她窜入了预先开启的门扉。

  一进屋内,阿离便赶忙帮她把夜行衣换下,打扮成一副刚睡醒的佣懒模样。

  为什么阿离会这样熟练地为她掩饰?袭月心中正惊疑不定,才开口想问,阿离却抢先发难。

  “公主,你这些晚都上哪去了?”她难掩忧心地叨念。“虽然你已是-阳殿下的皇妃,但咱们毕竟是西夏人,陪嫁的宫人们也多罹难,现在咱们在这宫中几乎可称是孤立无援了。你可千万得留心自己的行动,免得落人口实啊!”

  原来如此。

  “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加注意。”袭月垂下头响应,也一并省去了解释的步骤。

  当阿离帮她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阳也正巧回来了。他才一踏进宫门,便急匆匆地找寻袭月的身影。

  “-阳,发生什么事了?”她换上一脸惺忪,出门迎接-

  阳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大气。“你没事就好。”

  “什么有事没事?”

  “刚刚宣和殿传出发现刺客。”他伸手搂过她,要她安心。“宫里最近恐怕会不大平静,你可得小心一点。”

  这些风波想必全是出自同一只yīn谋之手-阳面色难看,愈想愈恨。他绝不会放过那人的!他休想在挑拨了啸风之后,还想兴风作làng或全身而退!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袭月柔顺地伏在他胸前,而-阳习惯xing地搂紧了她,脑中尽想着揪出幕后黑手的方法,竟没有发现她蓦然涌上挣扎的幽深双眸。

  刺客没抓到不要紧,媳妇还是得见的。

  皇帝召令各宫嫔妃,全体盛装出席重阳花宴。一时瑶玉园中衣香鬓影,美不胜收。

  但嫔妃们的争奇斗艳、各擅胜场在-阳挽着袭月现身之后,便全都自动静止了。

  那是种人间不可能再现的绝艳,是天仙,又有谁还敢不自量力地与天上玄姬比美呢?

  “阳儿啊,你可真是娶了个美媳妇了呢。”皇帝搂着苏贤妃,呵呵笑地走近他们。“朕本来以为朕的贤妃已是人间绝色,没想到我儿皇妃亦不遑多让啊!”

  “皇上,您说什么呀!”苏贤妃立刻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都已经老了,哪还能和年轻女孩相提并论呢?

  贤妃和蔼的目光落向袭月,打一照面,贤妃便对她起了无限的好感,温柔地拉住她的手,慈爱地道:“袭月,大宋和西夏多有不同,你若有什么不习惯,尽管对母妃说,什么事都可以的,你可千万别客气啊!”

  所谓的母亲或许便是像这样的吧!

  袭月望着苏贤妃慈祥的眼神,指尖传来她温暖的体温,眼底竟猛地一热,突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僵硬地点点头,含糊应了声-

  阳望着这景象,不期然竟想起萧时痕曾说过的话。

  “时痕说过袭月和母妃长得像,现在看看还真有点道理呢。”他虽然含笑,但因念及故人,眼神总不禁染上几许黯然。

  他此话引起皇帝的兴味,眼光登时梭巡在两张国色之间。他也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有趣笑道:“的确,不点破,说不定还真有人会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母女……贤妃才一闻言,笑容便整个僵在脸上。

  皇帝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他怎会忘了?不管再经过多少年,当年那失踪的小公主,对贤妃而言永远是种qiáng烈到可以令她瞬间僵硬的痛苦。

  “贤妃……”皇帝想说些什么,但才开口,却哑然地不知怎样才能补救-

  阳望着父母奇异的神态,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漾开了个大大明朗的笑容,想冲淡这沉重的气氛。

  “父皇,母妃,咱们还是赶紧入席吧,瞧你们饿得脸色都发青了。”他张开双手环住双亲,刻意打趣。

  “瞧这孩子,又说的什么疯话!”皇帝忍不住被他逗笑,毫无怒意地责骂他-

  阳从小便是这么体贴,总是一句话便能让他忘却种种的忧烦不快,又怎能怪他会对此子爱之逾恒呢?

  “真让远来娇客看笑话了,我们赶紧入席吧。”贤妃对袭月露出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摆明是儿子的疯言疯语让她见笑了。

  袭月浅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远来娇客,袭月已是我们家的人了呀!”-阳一边抗议,一边紧张地偷瞄着她那看不出有什么心思的美颜。

  “是,是。”苏贤妃无奈地笑叹。受不了儿子的护妻心切。

  大伙都入了席,诸多珍馑佳肴也陆续如流水般端上-面。宫廷豢养的丝竹班和舞jì也在花团锦簇中翩翩起舞,粉饰太平的繁荣景象浑然不似才刚经历一场几乎灭国的天大祸事。

  皇帝开心不已,和身边的苏贤妃说说笑笑,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落在袭月的眼中,却是如此地刺眼。

  她在桌底下颤抖地握紧了小手,胸中燃烧的恨意让她几乎控制不了自己。

  这就是害死她娘的人吗?

  为了他的心狠手辣,她记忆中的爹从未展颜笑过;为了他的灭绝天良,她的童年天天在伤痕累累中度过。

  就在他们父女俩为了他的罪愆,而在这无边苦海中折磨翻腾的十多年间,他却日日浸yín在这片奢靡安逸、歌舞升平。这是多么地不公平,多么地……

  袭月低喘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些。

  不,现在人太多了,她必须克制自己。但是今夜……她双眉紧蹙,抿白双唇。

  就是今夜!大宋皇帝是这么一个应杀、该杀的人,她不该再挣扎。是的,就在今夜。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就让所有的爱恨qíng仇都在这夜做个了结吧!

  “袭月……”-阳才偏头想对袭月说话,她冷然而凄厉的眼神却瞬间冻住了他。

  她在想什么?-

  阳望着她,像是被丢入另一个全然陌生的时空,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而当他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更是如坠极寒冰窖,透体冰凉。

  为什么袭月要用那样憎恨的眼光看着父皇?

  就仿佛……就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可……是什么呢?

  袭月生长远在西夏,她怎可能和父皇有过什么冤仇?-

  阳整个人都傻了,自始至终只能怔怔地望着袭月。他有满肚子疑问,可口唇掀动,竟是颤抖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月黑风高的晚上,连星子也黯淡得不见踪影。

  袭月又换上了夜行衣,当她蹑手蹑脚地离开-阳宫的时候,她再度对他深深一回眸。

  终于到结束的时候了。

  她掩不住面上的哀戚,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好结局的!

  为了她爹、为了她娘,她非杀了狗皇帝不可!但是他对他父皇如此敬爱,他又怎可能原谅要杀他父皇的她?

  他一定会恨死她,而这毋宁是她最最不想要的回忆。

  所以,她决定了。袭月转了身,用衣袖将盈睫的泪滴拭去。她决定让一切在此刻中止,就让她的回忆停留在最美好的这刻!

  她纤足一蹬,轻盈的身躯立刻如飞燕般隐没在夜空之中-

  阳掀开纱帐,漆黑的眼神追着她离去的纤细背影,玉面登时惨淡如灰。

  不祥的预感遽然攫住他整个人,他双手握紧得簌簌发抖。

  他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有愧于心的事,但是天哪……

  为何要如此待他?

  继上次刺客来袭之后,宣和殿的警备加qiáng了不知多少倍。

  贪生怕死的狗皇帝!袭月嘴角一撇,心中不禁鄙夷。但任他再多加几重卫兵,却又奈得她何?

  无声无息地放倒了好几名侍卫,袭月一路毫无障碍地就要潜进宣和殿。当她又要出手点倒门口守卫的卫兵时,一双手却突然截住了她的动作。

  袭月反shexing地展开武艺,狠准地往那阻碍她的来者攻去。她与那人在电光石火间便对拆好几十招,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占不到对方的一点上风!

  袭月心一惊,没想到大宋皇帝的身边竟也有如此高手!

  但她可不能在此时退缩,离开的退路已安排好,错过了今晚,她便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除掉大宋皇帝了。

  于是她更拚上了十分功力,一招狠过一招,就是要把对方立毙掌下-

  阳的心在流血,今晚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当真就认不出他吗?

  他耳中听着她出招时的虎虎风声,知道她使上了全力。她是认真的想除掉那些阻挡她谋害父皇的障碍。

  那么,他也是其中之一吗?

  她嫁给他,拥抱他,她的声声爱语、句句誓言,究竟是真心相许,抑或只是她为达成目的的虚qíng假意?

  他想着她第一次说爱他的盈盈泪光,和现在yù置他于死地的招招夺命,那极端的对比在他脑中不停旋转、盘绕,教他头疼yù裂。

  究竟何者是真、何者是假,他真的再也弄不清楚了!-

  阳突然胸痛如绞,不由得奋吼一声,爆发全部的功力,一瞬间便逆转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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