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原来
余静静了片刻，忽然说：“就算在这里看到他们，也不能证明他俩有苟且。”她和程朗不也在这儿坐着吗。
程朗投向她的目光幽深如海，有一种她读不懂的qíng绪。他说：“我确实没有瞧见他俩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但若无暧昧，有必要连续三天避开同事偷偷幽会吗？有什么话，不能在医院里说？”
余静不说话了。她的心慢慢坠入谷底，渐渐觉得遍体生寒。
程朗给她添了杯绿茶，“喝点水，消消火。”
余静仰头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程朗笑一下，“也没什么需要做的。”
余静没心qíng跟他废话，翻了个白眼：“说重点。”
“稍安勿躁，”程朗又笑一下，他早已成竹在胸，“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其他jiāo给我。”
“什么事？”
“拿到付景霞的联系方式。”程朗淡淡道。
余静讶然：“你要这个gān嘛？”
“要让付景霞亲眼所见，她才会相信，也只有这样，才能还你清白。”付景霞打余静那一巴掌以及在医院大肆毁坏她名誉的事，他可以暂不计较，相对而言，肖仁杰和范媛媛的所作所为更令人不齿。
余静一时间百味陈杂，想了很久，终于说道：“好，我试试吧。”
要拿到付景霞的联络方式并不难，科室主任那里就存有每位员工的档案和家庭背景资料，但余静目前不方便出面，她并没有考虑多久，就给连超拨了个电话。
手机没响几下就被接起，连超的声音温和好听，“喂。”
“连医生，”相比较之下，余静的嗓音沉闷暗哑。
“小余？我去无锡开了三天会，今天才知道你的事，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连超一叠声地追问。他刚听说这事时真是吓了一跳，同时也相当地担心她，但早上有两台手术要做，还顾不上向当事人求证，这不才忙完，余静的电话就进来了。
余静叹息一般地轻声说：“连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连超毫不犹豫道。
余静心里暖暖的，“我想要付景霞，就是肖仁杰老婆的手机号码”
连超虽答应下来，还是不放心地问一句，“小余，你要来做什么？”
余静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其辞：“我只想让她知道真相。”
“你不要一个人去见她，嘉驰呢，让他陪你一起去，或者再多叫上几个人，否则你肯定会吃亏。”连超虽还没有亲自领教付景霞其人，但在王丽君的述说下，有了大致了解。
“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你等我消息。”
余静合上手机，耸耸肩，“等连医生短信吧。”
程朗没答话，神态似若有所思。
余静困惑地推推他，“你在想什么？”
程朗回过神，“这个连医生对你挺好的，呵呵。”
余静凝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程朗一直知道余静很受欢迎，当年读书时，班里爱慕她的男生不少，只不过被他捷足先登了。如今他更没有立场吃醋，可心中总是百般不是滋味。
余静冷冰**说：“没什么最好。”
程朗半眯着眼睛，盯着她不说话。
余静不看他，自顾自摆弄着手机。也许是早上被气到了，又或许被程朗yīn阳怪气的表qíng影响，她忽然感觉小腹隐隐作痛，随后越来越严重，很快脸色惨白一片，她捂着肚子，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以前她就一直有痛经的毛病，结婚以后症状缓解了许多，没想到今天病痛再次袭来。
程朗发现她不对劲，“阿静，你怎么了？”
余静不想和他说话，闭起眼睛趴在桌上。
程朗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回家去吧。”
余静摆手，“不用，我撑得住。”
“回去休息吧，在这硬撑下去毫无意义。”
余静想了想，虚弱地点头。
正好肖仁杰和范媛媛也准备买单离开，余静又忍了一会，小腹一阵又一阵的抽绞，就一会的功夫她痛得直冒冷汗。
程朗见她痛成这样，既心疼，又无措，“阿静，你怎么样？”
余静眉心聚拢，轻声说：“没事，我们走吧。”可她双腿发软，挪动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四肢百骸都好像被凉风侵袭，她不由自主地缩紧身体。
程朗见状，二话不说地打横抱起她。
余静急怒攻心，用拳头猛捶他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上了车就放你下来。”程朗嗓音温润，然态度不容置疑。
“这里是医院附近，会被人看见的，程朗，我求你了，你嫌我的话题还不够多吗？”余静温言软语地恳求他。
程朗不为所动，“不想让人看见就别乱动。”
余静哀求无望，只能将脸孔深埋他怀中，心qíng纠结又懊丧。她不得不承认，程朗的怀抱温暖可靠，一如既往，腹痛也似乎好了许多。
程朗把她抱上车，从后备箱取了条毯子扔给她，调好适当的空调温度，“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余静默不作声，她排斥与程朗对话，直到连超发来短信告诉她付景霞的手机号码，她依然没说话，而是把手机屏幕放到最大，直接展示给你程朗看。
程朗摸出手机记录下号码，深吸口气，“剩下的就看我的了。”
余静没忍住，“你有把握？”
“终于肯开口了？”程朗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
余静知道上了他的当，瘪起嘴巴。
“阿静……”
“我说过不要再这样叫我。”余静语气生硬。
程朗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直到余静在他灼灼目光下桃红色遍布整个面颊，她转开脸，薄薄的嘴角紧紧抿着。
“这是我仅存的回忆，你也不让我保留吗？”程朗幽幽地说，眼底一抹浓得化不开的伤痛瞬间击中了余静的心。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化作无声叹息。
程朗沉默片刻，“我知道我很傻，可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别说了。”余静沉声道。
第三十八章 异样
程朗微微心酸，心上像有一把小刀在慢慢地刮。
余静何尝不难受，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给予回应。“开车吧。”她闷声说，现在对他狠心也是为他好。
程朗发动车子，心中还在疼，与其说是痛苦，不如失落更多一些。他没想过要介入余静的家庭，只要能时时看到她，在她有需要时，能第一时间帮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可这样小小的心愿，也许都无法满足。
余静本没打算让程朗上楼，但程朗停好车跟了上来。余静刚才已经伤了他一次，不想再刺激他，犹豫了一下也就默许了。
“冰箱里有饮料，你自便吧。”余静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有气无力地说。
“家里有没有红糖？”
“嗯？”余静楞了下。
程朗已跑到厨房，在碗橱里翻出一包红糖，又把一小段姜切成片，煮了一碗红糖姜茶出来，“趁热喝了。”
余静捧着这碗红糖水，不由百感jiāo集。脑中仿佛有几个小小的片段争相而出，有些事虽久，却怎么都忘不了。
也是有一次，正巧碰上八百米测验，她跑完全程就快虚脱，而更令她崩溃的是，大姨妈也提前而至，发现得早虽没有弄得自己láng狈不堪，但生理痛却没放过她。下午放学后，她勉qiáng蹬上自行车，没骑多远就被程朗拦下。程朗脸色很不好看，就好像腹痛的是他。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别骑车了，我送你回去。”
余静小声地问：“那明天早上我怎么来学校？”
“我去接你。”
余静可高兴坏了，“成jiāo。”她利索地锁好车，自觉地跳上后座。“出发。”
程朗恨恨地说：“让你下回再逞qiáng。”
“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余静心虚道。
“以后不准了。”程朗板起脸训人的样子有几分吓人。
余静委屈地说：“你凶巴巴地gān嘛。”她眼睛一眨，睫毛上挂上几滴晶莹的泪珠，程朗立刻放软了语气转而哄她，“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的，但我是担心你知道吗？”
“你再凶我我就更疼了。”余静眼泪汪汪的，虽然肚子持续疼痛，到底夸张的成分更多一些。
程朗慌了，“怎么办，要不你掐我吧。”他把衣袖翻上去，露出半截结实的胳膊，“给。”
余静失笑，“掐你我又不会不疼。”
程朗认真地说：“至少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疼。”
余静泪水流得更凶，“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嗯，”程朗好脾气地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静哭笑不得，脸色表qíng丰富多彩。
程朗骑了一半忽然把车停在路边，“你等我会，马上回来。”
余静莫名其妙。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程朗从一家小饭馆跑出来，手上托着一个碗，“快点喝了。”
“这什么？”
“红糖水，我好不容易求来的，”
余静小心翼翼地喝一口，颦眉，“这么甜？”
“我趁他们不注意抓了好大一把红糖呢，”程朗得意洋洋地说。
余静：“……”
但因为他的心意，余静还是全部喝完，一滴不剩。
“感觉好些没？”程朗急忙问。
余静点点头，嘴巴里发腻，胃里却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两人重新上路。
余静把头枕在他宽厚的背上，柔柔地问：“你怎么知道要喝这个？”
“没吃过猪ròu，也看过猪跑。”程朗满不在乎地说。
余静往他腰眼里捅了一下，“这什么**喻。”
程朗嘿嘿地笑，“我看到我姐喝过。”
“哦……”余静恍然大悟。她担心程朗对其他女孩也曾这样细心体贴过，纠结了半天的心就这样放下。
“等我们结婚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煮红糖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