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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_叶紫【完结】(6)

  “我……我不知道。”安宁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考究的装潢,训练有素的侍者,应该是高档次的会所,从迈进门起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低头看看自己朴素的衣着,这里,不适合她。

  曾家骏缓缓笑,嗓音温润,“这里的鲍鱼拼鹅掌是很有名的。”

  安宁瞄了眼菜单,298元一位,咂舌。“还是不要了吧。”

  “鲍鱼拼鹅掌,菜苔炒腊ròu、姜丝文蛤汤、土家吊烧jī、客家小炒皇,先这样吧,”曾家骏不用看菜单,随口报了几样,看来是这儿的常客。

  “再拿一瓶红酒。”曾家骏兴致颇高,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孩子比较容易搞定,这是他多年流连风月所获得的经验。

  安宁吃的很少,这些看似jīng致的菜肴并不对她胃口,她甚至觉得还没有苏旷煮的面条好吃。

  “怎么,不合口味?”一整晚曾家骏的话不多,只是优雅的品着红酒,间或抬头欣赏下安宁的紧张和无措。

  “我吃饱了。”安宁索xing推开面前的杯盏。

  “你吃太少了。”曾家骏把一块腊ròu夹到她碗碟中,然后很自然的盖住她的手背,轻轻摩挲。

  安宁全身一震,后背陡然僵直起来,如果不是顾及着这份工作,她肯定就拂袖而去了。

  许是她的退让让曾家骏看到了希望,他的动作更为放肆,他的手逐渐上移,慢慢抚摸安宁光洁的手臂。

  安宁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换在平时,也许早就一个大耳刮子伺候了,但在社会上磨练了这一阵子,她知道逞能解决不了问题,因此她qiáng忍着心中不悦和胃里的不适,冷静的推开曾家骏,心平气和的说道:“曾总,您喝多了。”但是她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是勾起男人征服的yù望。

  在曾家骏眼中,女人太过顺从就没有味道,要是太淡漠又显矫qíng,像这样yù迎还拒刚刚好。他胸口有团团火焰在燃烧,但他亦知道对待这样的女人不能太过心急,他从银灰色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jīng美的锦盒,面露得色,他为了今天下足了功夫和本钱,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对安宁,他誓在必得。

  “送给你的,”他推到安宁面前。

  安宁连打开的步骤都省了,直接还给曾家骏,“无功不受禄。”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不用了,我不要。我想,想要的人并不在少数。”安宁微笑着将了曾家骏一军。

  曾家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压住火气,自己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根细巧的铂金链子,拈在掌心,他倒是不信会有女人抗拒得了这玩意儿。

  安宁选择视而不见。

  曾家骏仍不死心,他站起身,绕到安宁身后,柔声说:“我帮你戴起来。”修长手指划过她柔顺的长发,有意无意的抚弄她的脖颈,热热的呼吸拂在她耳后。

  安宁无法再忍受曾家骏的无理,她像是触电般腾的一下站起,还没来得及说话,不知从哪里冒出两名身穿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子,极为恭敬的对着她说:“安小姐,有人找你麻烦吗?”边说边扳着手指,咯楞楞的作响。

  安宁惊呆了。

  受惊吓的又何止她一人,曾家骏直觉得头皮发麻,这两人的块头足足是他的两倍多,不要说两个,即便是一对一,也够他受的。他说话开始结巴,“安……安宁,你……你们认识?”

  安宁还处在极度震惊中,半响才回答:“不,我……不认得他们。”

  曾家骏看她的表qíng不像是撒谎,而且仔细想来安宁也没有理由会识得他们,胆子又壮了几分。

  在暗处观察的苏旷差点被安宁气的吐血,这个丫头,没有半点保护意识不说,现下又老实过头,苏旷苦笑,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唇边隐约含笑,身着剪裁合体的西服,深湛的双眸中dàng漾着丝丝点点的温柔。“安宁,不介绍一下吗?”

  安宁再度怔住。

  曾家骏既是金碧辉煌的常客,同苏旷其实打过照面,但他向来目中无人,自然不会留意到他。

  但他这么多年又岂是白混的,他见刚才那二人对苏旷毕恭毕敬的态度就已看出端倪。

  曾家骏和苏旷的目光同时落在安宁身上,她只得硬着头皮:“这位是曾总,我的老板。”轮到介绍苏旷的身份时,她却犯了难。苏旷从没有和她说起过他私人的事qíng,就连他在这里工作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苏旷勾唇一笑,深深凝视着她,长臂一伸,挽住安宁的腰,“我叫苏旷,是安宁的男朋友。”

  安宁被他亲密的姿势唬了一跳,但不知为何,同样是近距离接触,同样是亲近的动作,对苏旷,她却并没觉得反感。兴许是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吧,安宁做出解释。

  “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曾总您多担待着。安宁平日里还需您多教导呢。”苏旷继续鬼扯,面不改色。

  曾家骏倏然变了脸色,话说到这份上,再留下来也毫无意义,他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拍了拍自个的脑门,“你瞧我这记xing,公司里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放到明天恐怕来不及,我就先走了。”

  “您慢走。”苏旷嘻笑,脚踢着椅子,无半点正经。

  在曾家骏快要走出门口时,苏旷突然抬高音量,“曾总,您还没有买单呢!!”

  齐刷刷的一片目光聚焦在曾家骏身上,他这辈子恐怕都没这么难堪过。脸涨成猪肝色,额头略有青筋隐现,他气急败坏的掷出一张信用卡,恶狠狠的朝安宁所处的位置瞪了一眼,也不知他究竟是气恼苏旷还是安宁,或许两个都是。

  安宁忍俊不禁。在公司几个月,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曾家骏憋屈的样子,从来都只有他给人脸色看,哪会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扫。

  她知道现在是出了这口恶气,但明天回到公司曾家骏铁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她耸耸肩,管它呢,想开了也就这么回事。

  她吐了吐舌头,抑不住唇角的笑意。苏旷低头凝视住她,心头涌起莫名的激dàng。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经意的胶着在一起,苏旷蓦的调开目光,抬腕看了看表,漫不经心的说:“都10点多了,一起走吧。”

  安宁拿了包,慢吞吞的跟着苏旷身后,忽然问了一句:“哎,你平时好像不到12点不回去的嘛?”

  苏旷恨不得搬块砖头砸开她的脑袋,看看这女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要不是怕她出了这道门又会遭到姓曾的纠缠,自己怎会趟这次浑水。

  他咬牙切齿的,但对着安宁又不能发火。

  一路上沉默,出了金碧辉煌,苏旷不知从哪里开来一部机车,一脚踩在地上,闲闲的抛给安宁安全帽,“我可买不起宝马、奔驰,上不上来,你自己决定。”

  安宁有被他看轻的感觉,咬咬牙,跨出一只脚,先试探了下,再慢腾腾的靠上去,苏旷嗤笑一声,“坐惯了名车,我这老爷车伺候不了大小姐你。”

  安宁被他激的也来了火,将安全帽丢还给他,背过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苏旷眸色闪动着,才一会儿功夫的犹豫,安宁已消失在拐角处。他发动机车追上,“喂,来这里的人都开有自备车,所以这里很难打到车的。”

  安宁不语。

  “也没有公jiāo站台。”苏旷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安宁还是保持沉默。

  “走回去的话起码要2小时。”苏旷急了,她的xing子怎么比牛还犟。

  安宁有些动容,脚步缓慢下来。

  “最重要的是你认得回去的路吗?”苏旷扯住安宁的衣袖,“我们本该往东去,你却一直朝西走,地球虽然是圆的,也没你这种走法的。”

  安宁扑哧笑出声,脸颊上浮起了浅浅的酡红。伸出手,“拿来。”

  “什么?”苏旷傻傻的问。

  “安全帽啊。”

  夜凉如水。

  已是深秋,萧瑟寒风乍起,引得树上的枯叶簌簌的往下掉。

  安宁小心翼翼的坐上机车,双手牢牢的攀住后座上的扶手,表qíng严肃,如临大敌。

  苏旷狡黠的笑了笑,猛的踩下油门。机车如离弦之箭飞速前行。

  安宁吓的哇哇大叫,她闭上眼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手早在不知不觉中勾住了苏旷的腰。

  苏旷见目的达到,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这对安宁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从小到大,父母对她管教严厉,晚上不能超过9点回家,更不能在外过夜,如果有哪次回去晚了,也是由关信陪同,才不至于挨骂。这种qíng况一直延续到她上大学才有所改善,但这个时候她已经习惯于身边有关信的陪伴。

  这个名字仅在记忆深处浅浅的掠过,她的心就整个绞在了一起。

  相识十年,相恋四载,原来这份感qíng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她用生命来下赌注,还是换不来他回头。

  那个时候是真的绝望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有什么比亲qíng更宝贵的,在医院急救的时候,只有父母守在手术室门口,她住院时,也是他们忙里忙外,怕她想不开,几乎一天24小时的守着她,开导她。关信,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没有出现过。

  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收敛心神,想要把那些伤心往事通通洒落在身后。

  原本父母是不愿让她离开家乡的,是她坚持又再三保证绝不会再做傻事,何况这里有她最好的朋友刘慧,好说歹说,他们才放行。

  若是被他们知道她和人异xing合租,又如此亲密的同乘一骑,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从前,这些事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她悄悄睁开眼,身边景物飞快的往后倒退着,微带凉意的晚风打在她脸上,稍稍有些生疼。风chuī乱了她的长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胸腔似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却为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别样刺激。

  车将要拐进小区时,安宁忽然道:“停一下。”

  苏旷一个急刹车,单脚在地上噌了几下车才完全停住,他摘掉安全帽,回过头诧异的问:“怎么了?”

  安宁跳下车,理直气壮的说:“我认得回去的路了。”

  这番话简直让苏旷哭笑不得。

  安宁却没有往楼道里走,苏旷迟疑了会,也好奇的跟过去。

  小区外,露天的大排档生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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