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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_叶紫【完结】(35)


他在一分钟以后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实在是弄不懂他究竟是真没听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抑或是神思恍惚根本没有听见,我有些不悦的抬头瞪他。
向晖轻笑起来,低低缓缓的,“叶子,你终于愿意带我回去了。”
我不好意思的再次垂下头,和向晖相识相知近三年,父母仍是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的存在,每次老妈在我耳边唠叨林森有多好时,我总是忍不住想站起来反驳她,可每次还是把话重新咽回肚中。
为了这事,向晖没少在我跟前抱怨,说什么我不重视他啊,不带他见家人摆明了就是心怀鬼胎想着借机踢掉他,又说我不给他机会在我双亲面前表现,总之他别扭起来也让人十分的无奈。
我们约定好,由我先在父母那里露点口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到时凭空带回一个人,把他们吓着。之后再一起去我家附近的超市选购礼品,当然,我肯定是最称职的参谋。
凡事都安排妥当,就连到时要说的话,和如何应付老爸老妈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我们都事先想过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qíng的演变竟会如此出人意料。
如果我能早一些发现向晖的反常qíng绪,如果我在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刨根挖底儿的追问一番,如果……也许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但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这一生,从这一天起就改变了。

  第三十四章

  无法厮守终生的爱qíng,不过是人在长途旅程中,来去匆匆的转机站,无论停留多久,始终要离去坐另一班机。
周末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郑重其事的把爸妈召集到餐桌前,一本正经的说:“我有事要宣布。”
老妈并不当一回事,她打着毛衣,不时的在老爸身上比划着,她习惯了我咋咋呼呼的个xing,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气急败坏的大吼,“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说?”不听以后可别后悔。
还是老爸给面子,他不动声色的笑笑,“乖女儿,啥事啊?”
我神秘的做了个靠过来的手势,老爸老妈狐疑的凑近,我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的,认真的说:“我有男朋友了。”
爸妈互相对望一眼,神qíng严肃。
室内一片静寂。
未几,老妈率先打破沉寂,她小心翼翼的问:“是林森?”
说实话,我有撞墙的冲动,在我妈眼里,除了林森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我憋屈着不说话,老爸在短暂的沉默后也开了口,“是大学同学?”
我亲热的搂过老爸的脖子,嘻嘻哈哈的说:“还是爸爸聪明。”
“少油腔滑调,你给我坐好。”他指着他身旁的空位。
“哦,”我挑眉,乖乖坐好。
他们用眼神做过jiāo流后,老妈用胳膊碰碰老爸,示意他说话,他轻咳一声,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觉着好笑,和自家女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我又没gān坏事。
老妈又推搡老爸,他眼底闪过柔和的光芒,站起来背负双手缓慢的说:“那过几天带他来给我们看看。”
他说完这句,转过身和老妈继续讨论毛衣的款式和颜色,把我晾在了一边。
老妈则用针搔搔头皮,撇了撇嘴,cha了一句,“我家囡囡终于有人要了。”
我目瞪口呆。
据我所知家长听到这种事的时候总是超乎寻常的激动,可是我家这两位的反应貌似出奇的怪异。
照理说,一般qíng况下当妈的会立即盘问清楚男方的祖宗十八代,当爹的反应似乎该更为激烈一点,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qíng人,对抢走自己女儿的那小子必定恨之入骨,我的父母和旁人相比虽另类了些,也开明了些,但也不该如此吧。
我简直哭笑不得,柳如烟和竹喧是我们寝室的一对活宝,我现在看自己的爸妈也是对极品活宝。他们当真是怕我嫁不出去了?
我快抓狂了,抓了把头发在手中狠狠蹂躏,后来想到那是自己的头发,才不甘心的松手。
见我神qíng郁闷,老妈的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揉了揉我的发,感慨道:“我女儿是长大了啊。”我心头一暖,谁料没等我感动完,她使劲戳我的脑门,话锋一转接着说:“你带回来的小子要是没林森出色,我跟你没完。”
“……”我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事后我转述给竹喧时,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把我怄的发誓今后再不告诉她任何事。而相同的话到了向晖那儿,他除了笑笑,更多的是心不在焉的点头或摇头,后知后觉如我,也隐居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
约定的那天终于到来。
从清早开始我就坐立不安,一会儿看表,想那大力水手蒋教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话好讲,他就不觉得口gān吗?一会又埋头想心事,对竹喧的问话置若罔闻,气的她连续掐了我好几次,我才回过神。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回到寝室我就心急火燎的整理背包,向晖比我少一节课,可能早就等的不耐烦,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电话还没有来过。
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稳妥,我斜靠在chuáng沿上,想着接下去要发生的事,又是企盼,又有些紧张。
竹喧在我身旁已经徘徊许久,像是有话要说,却又yù言又止。
我浅浅的笑,竹喧一贯直来直去,怎么也会有开不了口的时候。我微微转头向后看她,拍拍她的肩,“竹子,你有话就直说。你在我眼前转啊转的我头晕。?”
她吞吞吐吐的说:“叶子……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话?”她支吾了半天我也不知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什么什么话?”我被她弄的一头雾水,试探着问:“关于谁的?我?还是你?”
竹喧咬了下唇,仍是不做声。
我不安的垂下眼,照理这不是竹喧应有的表现,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看到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我越发觉得奇怪,刚想进一步询问,恰在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我连忙接听,传来向晖醇醇的声音,“叶子,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没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电话已切断。
“嘟嘟”几下,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划过耳膜,我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机,几乎傻眼。
他从来都是等我挂断电话以后才会收线,因为他说过,后挂线的人总会有些遗憾和失落,他宁愿把这份失落留给自己。可是今天……
寥寥几句话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
我抓起电话立刻回拨过去,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耐着xing子等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拨号,我不相信刚挂断电话的他,这会儿手机会离了左右,但是无论我怎么坚持,他的耐心似乎比我更好。
最终,我放弃了,郁闷的摔了手机,身体整个蜷缩起来,头深深埋入两腿间,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不接我的电话。
我实在是不甘心,从chuáng头大堆的衣物里翻找出手机,手指轻按键盘,一条短信随即发出:有什么比见我家人更重要的事,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足足等了五分钟之久,没有任何回应。
我气的双肩发颤,把唇咬的发白,没有多想,又输入另一条短信: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答复,以后也不再需要。
我承认这是气话,发出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自己没经大脑思考冲动的行为,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收回。
若是他真的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也罢了,让我倍感受挫的是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人在那患得患失的唱独角戏,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理会我。
我正在气头上,把收拾好的背包随处乱扔,竹喧小心的捡起放在我身旁,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问:“竹子,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到有关向晖的事?是不是?快告诉我。”
竹喧喉头一动,有细微的声音发出,听不真切,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一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关于向晖的。
我不知是该直截了当的问,还是循序渐进的诱导,我迫切的想知道实qíng,又怕真相会让我难以接受。
竹喧嘴唇动了动,艰难的说:“叶子,我说不好,你还是去问向晖吧。”
我平静的说:“是他移qíng别恋了?”要说他会移qíng,我还真不信。他的课余时间基本上都和我在一起,哪还有时间结识别的女孩子。
竹喧摇摇头,我松口气,虽说早就否定了这个可能xing,但从竹喧那得到肯定要比我自个作出的结论更有说服力。排除了感qíng上出现问题,其他还有什么,我更想不到了。
看来还是要在竹喧身上寻找突破口。
我死缠烂打的磨她,大有她不说话就不放行之势。我算准她要赶下午四点的火车去南京,此时近两点,她已没有太多时间和jīng力跟我gān耗着。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我才有恃无恐。
我没想到的是,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平日口没遮拦的竹喧就是死不开口,纠缠到三点,我主动退出纷争,总不见得真不放她走,要是耽搁了她和袁琅本就少的可怜的碰面机会,这个责任我担待不起。
回家途中虽然垂头丧气,但心境已平复不少,等到跨入小区大门,掏出房门钥匙,我才意识到一个头疼的问题,一会儿要怎么和爸妈jiāo待?
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老妈对林森关爱有加,早将他视作未来女婿的不二人选,要摆脱她先入为主的观点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向晖言而无信,印象分更是打了个折扣,再要讨她欢心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我迟疑了,在小区花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脑子转的飞快,费力的组织语言,想尽各种借口,没有一种能让自己满意,末了,索xing不想了。
上海有句老话,横竖横,拆牛棚,我就这样耍无赖,又能奈我何。
门铃故意摁的震天响,只听到老妈的大呼小叫声,“快快快,女儿回来了。”
门打开,老妈首先探出头,满脸堆笑。她头发烫成了大波làng卷,发色染成咖啡略微加了些红,着一套宝蓝色套装,年轻了许多,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她的改变,杵了很久,才呐呐的唤道:“妈。”
她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看,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实在是看不到她感兴趣的人后,才拽了拽我的衣服,轻声问:“人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进门踢掉鞋子倒进沙发,就是不说话。
老爸从里屋走出,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一会,好家伙,差点认不出来了,西装笔挺,头发油亮,毛脚女婿头次上门,他们,居然比我们还要紧张。我想笑,又觉得没什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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