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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_叶紫【完结+番外】(19)

  “行,”丁老爷倒是答应的慡快,“小五子,再去取十九斗米来。”

  “错了,”纪昀大叫一声,“你们算错了,对本对利,再加十九斗怎么够呢?”

  “怎么算错了?”丁老爷不屑的瞥了纪昀一眼,“我倒要请教请教。”

  纪昀抄起一个算盘,就开始拨弄起来,边算边说道:“头一年,工钱一斗米;第二年加利息一斗,工钱一斗,那就是三斤;第三年本利相加就是七斗……”他劈劈啪啪的在算盘上打了个数字出来,“十九个年头,总共是……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斗米。”

  “啊,”丁老爷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把拎住纪昀的衣襟,“多少,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在颤抖,本来这三伏天就热的够戗,他更是急的斗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

  五十多万斗米啊,要是我也会被急出病来的,丁老爷这次可是偷jī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总共是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斗米,您要怕算错,我还可以再给您算一遍,嗳,君子动口不动手,您这是做什么?”纪昀虽是被他拽住了领口,还是口气轻松,面不改色,我朝他比了比大拇指。

  良久丁老爷才松开了手,他来回跎着放步,已是坐立不安,他迟疑了一会,朝王老伯招了招手,王老伯犹豫了一会还是凑到了他面前,丁老爷就着他的耳朵一阵窃窃私语。

  “纪大哥,你看王老伯会吃亏吗?他会不会中计啊?”我有点担心他会被丁老爷的花言巧语所骗。

  纪昀胸有成竹道,“没事的,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丁老爷拍着王老伯的肩膀走了过来,“大兄弟,我同老王说好了,我愿意给他十九头羊,此事就这么结了吧。”

  “这可不行,按照对本对利的算法,你得给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七头羊才对。”纪昀一口回绝了他,丁老爷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

  “纪公子,沈姑娘,我不要他的利息了,我只要自己辛苦得来的那十九头羊就心满意足了。”王老伯心地淳朴善良,又忠厚老实,也只有他才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大笔财富。

  “既然王大爷都答应了,那我也无话可说。”纪昀装作无可奈何的摊手说道。

  王老伯兴高采烈的跟着小五子去后山牵羊,我和纪昀对视了一眼,乘丁老爷还在自怨自艾之际闪出了他家的大院子,这样的地方虽然环境幽静,可是时间待久了便会感觉压抑和浑身不自在,还是早早离开的为妙。

  村口道别,纪昀仍是那句“等我归来,”他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千言万语都只凝结成了这一句。目送他离去,忽感有些不舍,那些纠结在心头的丝丝结结,似乎豁然开朗了。

  遇险

  转眼间,飘入了深秋季节,那群山翠岭间的枫叶红了,金风送慡,天高云淡。

  我无聊的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手边堆的是一叠叠的诗稿,全是纪昀在读书的闲暇间所作,又派人送了给我。他的字虽称不上气势磅礴,倒也柔中带刚,恢宏大气。

  “雅儿,你都几天没给小白喂食了。”如风忽然闯入,自打爹爹给我定下终身大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也不知是他刻意躲避或是存心避嫌。

  “嗯,我这就去喂它。”我点头应道,放下了手中的纸和笔。

  “给,”如风笑着递给我一把青糙和几根细嫩的胡萝卜,我接了过来,“哥,你最近跑哪去了,为何一直都见不到你的人。”

  “纪昀要考功名,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先生那儿熟读圣贤书。”如风轻声回道,脸部表qíng稍有些不自然。

  “哥,你也一定会高中的,”我走到他跟前,“你的才识并不在纪昀之下。”

  “雅儿,你不必宽慰我,我和纪昀相处多时,哪一次先生出的对联不是他答的又快又符合先生心意的,我心里明白的很,我穆如风和他相比始终是差了一截啊。”如风垂头丧气的说道,全然没了以前的豪qíng壮志。

  “哥,你不要妄自菲薄,还没开考,你怎么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哦。”我故意激励他。

  他长叹一口气,“若不是纪昀才高八斗,义父也不会将你许配给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头有些隐隐作痛,纪昀的事也不知该怎么同他还有爹解释,好在离科考尚有些时日,待我想个万全之策才是。我也清楚的知道,纪昀的品xing才华皆无人能及,若是嫁给他,往后的日子自是平添很多的乐趣,可是,在我心中早早的驻下了一个人,一个从我十岁那年就念念不忘的人。

  如风见我迟迟不答复,径自拿起桌上的诗稿翻阅着,越是往下翻,他的脸色越是难看,只见他的面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哥,我去喂小兔儿了,你在这慢慢看吧。”看到如风铁青的脸色,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敢多说一句半句的去招惹他。

  来到院子里,老高和听莲一行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正忙的不亦乐乎,我也不去打扰他们,在墙角缓缓蹲下,轻轻打开饲养小白兔的笼子,把小白抓在了手心中,抚摸着它柔软的长毛,柔声道:“小白乖,饿坏了吧,有东西吃了。”

  谁知它瞅都不瞅我喂给它的胡萝卜,“噌”的跳了起来,一下窜出去老远,它往外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我几眼,随后继续朝门外移去。

  “喂,小白,别跑啊,”我着急的呼唤它,喂养了它好几个月,彼此间也培养了一定的感qíng了,它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再说,它一个人在村庄里活蹦乱跳的话很容易成为那些顽童的猎物的。

  我追了出去,在它行将隐入糙丛的一霎那发现了它的踪迹,“看你往哪里跑?”我兴冲冲的拨开杂糙,双手向前一探,眼看着就要捉到它了,一支长箭“嗖”的飞来,将小兔子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我怒目看向长箭she来之处,只见远远的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小男孩朝这里走来,一定是那些终日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闲着无聊把农家的地儿当成了私家的围猎场了。

  我把小兔子捡了起来,那一箭she的又狠又准,小白早已没了气,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毛发。我气的手直发抖,这些个公子爷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如今连这般可爱的小动物都不放过,真正是没有人xing。

  “公子的箭法真准,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啊,”这年头阿谀奉承的人还真是不少,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到了我的面前。

  “公子,兔子在这位姑娘的手中,”领头的是一个相貌粗犷的壮汉,“喂,这是我们公子的猎物,小姑娘,还不快呈上来。”

  我冷笑道:“这里是村庄,并非供你们游猎的围场,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年轻的公子往前走了一步,“原来是你,我们又见面了。”我抬头瞧去才看清了他的容貌,顿时愣住了,他笑的天真又无邪,可我看着染血的小白,心里凉了半截。

  我呆立半晌,向后退了一大步,咬着嘴唇,不再理会这些人,掏出块帕子包住小兔子,想绕过他们从边上过去。

  那男孩出手拦住了我,“嗳,你想走可以,把小爷我的猎物留下来即可。”他的手下们也跟着起哄,有几个急于拍马的奴才已经摩拳擦掌着向我伸来。

  眼看着那些脏手扯住了我的衣袖,我大声斥责道,“弘瞻,你别再胡闹。”话音脱口而出,已然收不回来。

  他本来笑眯着眼睛看好戏,忽然听到我唤他的名字,一下子神色大变,良久才回过神来,冷着脸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们家公子的名字是你这个乡野村姑能叫的吗?”他的一个手下凶悍的瞪了我一眼,旋即又推开了我,顺手把我手中的小白兔也抢了过去。“主子,您的猎物,”他转手就jiāo给了弘瞻,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小爷我的名字?”弘瞻又问了一遍,神qíng已从适才的惊愕中恢复过来。

  “你去问皇上吧,”我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

  “你……”他张口结舌的看向我,但已不敢再对我无理。“我们走,”他手一挥,一伙人立刻紧跟在他后面。

  “等等,”我提着裙摆紧跑了几步,“把小白兔还给我。”

  他的手一松,包着小兔子的丝帕包应声落下,随后他抬脚就踏,竟然连已经断气的小动物都不放过,我气急,用力的推了他一下,“弘瞻,你太过分了。”

  捡起已是血ròu模糊的小白兔,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才克制住满腔的怒火,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母同胞的姐弟俩,相见不相识不算,还要弄得反目不成?

  鼻子酸酸的,有咸涩的泪水流进了我的嘴里,不再回头看他,我怀揣着陪伴了我几个月的小兔子,狂奔了出去,不愿意再面对弘瞻的残忍和绝qíng,我怕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将实qíng全盘托出,会替娘亲痛骂这个娇纵跋扈的儿子。

  云缠雾绕的群山峻岭,清逸秀丽,美不胜收,冬天曾是皑皑白雪,在夕阳映照下,红白相间,犹如朝霞环绕,灿烂多姿。

  这里就是我初遇六哥哥的地方,我想,小白若是长眠与此,也不枉来人世这一遭了。

  叹了口气,我拣了根粗实的树枝在地上挖着坑,微风拂面,舒适怡人。

  看看坑的大小和深度差不多了,我小心翼翼的将小白放了进去,把挖出的泥土再填上,用脚踩踏实了才起身拍掉身上沾上的尘土。

  我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今天的遭遇让我不得不叹息的世事的无常,任凭娘亲为我们姐弟俩做好了再好的安排,仍是没有料到弘瞻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纨绔子弟。娘亲在天有灵,怕是不能瞑目啊。

  “那姑娘在这里,快,”有细微的响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下意识的闪到一块巨石后面,偷偷探出半个头,大吃一惊,原本渺无人烟的荒山上居然出现了一群蒙住脸的黑衣人。

  “咦,人呢?刚才还在这的,一定跑不远,大家四处找找,千万别让她跑了,杀了她回去主子大大有赏。”这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我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无怨无仇,他口中的女子不可能是我。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看看qíng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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