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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_叶紫【完结+番外】(47)

  jiāo代完这一切,他再没有迟疑,大步流星转眼就要消失在夜幕中。我追到门口,仅能看到他矫健的身影跃上墙头,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圈套(一)

  半夜被如风这么一搅和,再无睡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中全是他临走时留下的只言片语。

  如风同我一起长大,如果说傅恒是我美丽而又无法割舍的感qíng归宿,纪昀的博才坚韧令我欣赏感动,那如风亦应该相信,他在我心中有出众的分量地位,牢固不可撼动。虽然这份qíng感不是他所预期的,但是那份特殊的依恋安慰,也同样可贵。

  晨曦微露,鸟语啁啾,天放亮的时候,倦意渐渐袭上心来,而敲门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我索xing用被子蒙住头,想来听莲见没动静总会知难而退。

  终于在短暂的嘈杂后,又复平静,我闭上双目,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酣畅踏实,待我再次醒转的时候已不知是何时辰,只觉着肚子空得发慌。我懒散地起身走到窗前,只见日头偏西,天色昏暗。

  我连声叫唤着听莲,迟迟没有回应,我只得自个儿跑去打了洗脸水,洗漱完毕后,又打着哈欠去了前厅。

  往常的这个时候,爹总是和高伯伯在前厅品茶对弈,兴致高时还会弹上一曲,听莲常是端茶送水伺候在旁边,可今日这里居然空无一人。

  偌大的前厅里空dàngdàng的,棋盘搁在桌上,白子和黑子端正地摆在两端,旁边沏着一壶茶,我摸了摸,还是温热的。饭桌上有未动过的饭菜,甚至还有一道是爹最爱的红烧鲤鱼。

  “爹,高伯伯,听莲,你们在哪儿?”我有些着急,但并不慌张,毕竟家中一切如旧,我还不会往坏处去想。

  无人应答。

  我从前厅一直寻到爹的卧房,书房,花圃,后院,连老高的住处也没有放过,仍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奇怪,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几个大活人还长翅膀飞走了不成。为什么我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不对,我摇了摇头,早上的时候听莲还来敲过房门,再加上温茶和刚做好的饭菜,证明这只不过是瞬息发生的事,但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爹又怎会连个招呼都不打扔下我一人离开。

  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仍是理不出个头绪来。直到有人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下,我才缓过了神。

  我回头撞进他温柔清亮的眼神,他伸手轻弹我眉心,笑道:“雅儿想什么呢?我在这儿看你好一会儿了。”他就势将我扯到他怀里,我连忙挣扎道:“我爹他们看着呢。”

  “你爹被我请进府了,现在我是来接你的。”傅恒呵呵笑着,眼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先是愣了会儿,静下心来又觉着不对,轻道:“我爹又怎会去你府中?”爹一贯不喜欢他,即便爹答应了不再gān预我的婚事,也绝对不会接受他的相邀。

  傅恒笑吟吟地说道:“我自然请不动他老人家,可有人请得动啊。”

  “你是说……皇上?”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他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头。

  我惊疑万分,皇兄素来看重傅恒,却从来没有将我许配给他的意思,今日又怎会一反常态,还将爹爹请去傅恒的府邸。这一切太不合乎逻辑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再者,以他对皇兄的忠心,更是不甘冒欺君之罪只为博我一笑。

  “皇上请我爹去你府中有何要事?”我还是心存疑惑,有事为什么不召爹爹入宫,或者来这里也可。

  “你去了就知道了,难道你不信我吗?”他抚上我的下巴,平视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我信。”我偏过头,尽管身旁无人,仍是不甚习惯他的亲密举动。

  他缓缓执起我的手:“原本是打算接你们一同过府,可你爹说你身体不适尚在休息,让我不要打扰,所以他们就先行一步,我留下来等你。”

  “原来是这样,”我不好意思地说道,“等很久了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抓起我的手到他唇边,轻吻我的手指,半晌道:“等你,甘之如饴。”

  我的脸瞬时红了一片,眼睛避开了他,低下头,羞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自打那日从他府中离开后,我们就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在他被皇兄赐婚后,矛盾更是上升到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今日这般的qíng话,就算在qíng意绵绵、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也未曾对我说过。此时的他,有些琢磨不透,但不可否认,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怦怦直跳,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

  “我们走吧,马车在外头候着。”他脸上亦有不露声色的喜悦。

  我犹豫着不肯挪动步子,毕竟现在要去的是傅府,那里曾经给我留下难堪和痛苦的回忆。馨语的泪眼朦胧,灵儿的童言无忌,还有潇湘的尖刻凌厉,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个并不光彩的闯入者,是我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沉吟不决,傅恒搂紧我,在我耳边轻道:“雅儿,别担心,凡事由我担着。”

  我仍是踌躇不前,他笑着拨开我额前的碎发:“相信我。”

  我把手jiāo到他的掌中,望着他坚定的笑容,终于拿定了主意,好也罢,坏也罢,都要去面对,现实总是让人无法逃避。

  临到要上马车,我一脚已经跨了上去,心中的疑团却在逐渐扩大,我扯着傅恒的衣袖问道:“皇上召见我爹,难道连听莲和高伯伯也一同召了去吗?”

  他神色一滞,闪烁其词道:“他们是伴随你爹一同前往的。”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又说不上来。傅恒手上稍稍用力拉我上了马车,安慰我:“雅儿,你想太多了。”

  我摸摸自己泛红的面颊,是啊,六哥哥又怎会骗我,希望这一切仅是我的疑心病在作祟。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傅恒始终同我十指紧扣,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深秋,我们在悬崖下敞开心扉,互诉衷肠;或许是那次,我们阔别四年后再度相遇,他对我有莫名的熟悉感,而我,早在不知不觉中遗失了一颗心;又兴许是南下途中的相偎相依,相知相惜,点亮了我生命中的绚烂花火……

  圈套(二)

  踏下马车,已是日头落尽,夜幕徐徐展开,走进傅府的时候,心里还略有忐忑。让我惊异的是,傅恒并没有将我送到客堂,而是带着我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四周静谧得骇人,尽管我知道这里是傅恒的府邸,可潜意识中还是时刻提防着会从暗处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从一开始到现在傅恒似怀有万般心事,神qíng颇不自然,总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我并不是个行事马虎之人,之前我对他毫不怀疑,是因为全然的信任,可现在事qíng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等等,你究竟要带我去哪?”我再不能不问清楚,“我爹他们到底在不在你府中?”

  “他们正在里面等你,很快你就能见到了。”他的脸上是古怪的表qíng,唯有一双黑眸还是清澈见底。

  我已不愿再相信他的话,可事到如今,不得不继续下去,我笃定他不敢拿我爹怎样,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计。

  我们停在后院最为偏僻的一间屋前,门口有一对重兵把守,但傅恒仅是jiāo代几句,又带着我进到了更深处。这里相对于外面,守卫是少了,但门上那把巨大的铁锁触目惊心。

  我甩开傅恒的手,扑上前去,大声唤道:“爹,是你在里面吗?”

  “雅儿,是我。”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转身一拳捶在傅恒的身上:“你快放了我爹,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简直昏了头居然会一头扎进他jīng心布置的圈套。什么皇上召见,什么爹先行一步,根本全是谎言。

  “你冷静点,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就是。”傅恒清冽的眼神she出闪闪寒光。我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是这样的陌生,陌生到像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甚至没有认识过。

  我不再理会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就往锁上砸去,拼尽全力,可那把乌黑的铁锁仍是纹丝不动。“不要再白费力气,没用的。”他没有阻拦我,但在见我起了满手的血泡后,还是qiáng行抱住我,心疼地抚摸着我已经血迹斑斑的手掌。

  我撕扯着傅恒的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眼中已没有了泪,只剩下被欺骗的悲愤。

  “雅儿,我身不由己。”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厌恶地推开他,恨恨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如果你现在不放了我爹,我们……从今日起……qíng断义绝。”

  话出口,心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又似在伤口上撒了把盐,我抬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中找寻一抹温qíng,哪怕是一点也好,可我盼到的却是:“给我三天时间,最多三天我保证放了你们。”

  我摇摇头,闭了闭眼,几乎痛到无法呼吸,我把双手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绑了我,把我们关在一块,我不会再央求你什么。”

  “你明知我不会这么对你。”他掏出丝帕替我包扎伤口,我这时才感觉到手上丝丝的疼痛。

  “如今你怎么对我还有什么分别吗?”我为自己悲哀,我不懂更不明白事qíng怎会演变成这种地步。

  “雅儿,等事qíng解决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jiāo代,到时怨我骂我都随你。”他扣住我犹在挣扎的双手,“现在先让我给你处理伤口。”

  “不必了,”我绝望到了极点,冷冷地抽回了手,道,“放了我爹或者同样关押我,由你选择。”

  我像是在等待宣判的囚徒,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他的声音平平响起:“把门打开,将她也关进去。”

  我身体有些飘忽,一种无边的哀怆吞没了我,那些美丽的qíng话还犹在耳畔,却在瞬间将我打入深渊。

  咣当的巨响,是铁锁落下的声音。

  “沈姑娘请。”我被推搡着进了屋子,屋内有明灭不定的烛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进去,一双手适时地搀扶住我。

  “小姐。”听莲扶着脚步踉跄地我走到窗扇前,我再也站不稳,扑通一下跪在了爹面前:“爹,是女儿害了您,请您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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