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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爱我如初/半生熟_沐清雨【完结+番外】(41)

  ……

  A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古励详细地向牧岩汇报了在天池的每一步进展和qíng况,他建议成立专案组,哪怕并不确定萧熠是否与案件有关,依然可以天池为突破口进行调查。毕竟,萧熠与陈彪有过两次不同寻常的冲突。

  牧岩赞成。与此同时他决定这个案子由特警队负责。另外,鉴于刑警队对案件的了解,不撤出行动,包括卓尧、贺熹在内的所有刑警队员,均由古励调谴。

  古励领受任务,然后问:“如果陈彪出现在天池以外的地方,要不要抓?”

  牧岩斟酌间,始终一言不发的厉行沉声掷出一个字:“抓!”接到牧岩询问的眼神,他解释:“如果陈彪还有脑袋,他不可能再去天池自投罗网。所以必须撒网全力抓捕,否则很可能错过时机让他潜出A城。真是那样的话,再想抓他就是大海捞针了。”

  牧岩眼中燃起火焰,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意思是,打糙惊蛇?”

  厉行点头。

  领会到两位老大的意思,古励又问:“贺熹的任务是否还要继续?”

  牧岩看向厉行,似乎把决定权jiāo给了他。

  接到牧岩递过来的眼神,厉行说:“暂时不要让小七撤出行动,一方面太敏感,依她的脾气肯定会追问原因;一方面也避免萧熠起疑,稳住他的同时可以让警队的人名正言顺地出入天池。等调查有了头绪,而陈彪又持续不出现时,再让小七顺理成章地结束任务,比较自然。”如果萧熠真的牵涉其中,纸包不住火,贺熹迟早会知道。如果与他无关,就更不必担心什么。厉行如是想。

  牧岩斟酌了下,点头。接着他布置近期工作,然后古励先离开。

  见厉行神色凝重,牧岩问:“怎么,有什么顾虑?”

  闻言,厉行抹了把脸:“忽然担心一旦gān戈动得太大,不好收场。”自嘲地笑了笑,他难得地有点小尴尬。

  牧岩何其敏感,莫名就感觉到了什么。思索了下,他问:“或许你有别的发现?”

  厉行取出手机递过去,要让牧岩看看他从萧熠坐驾上发现的那件不同寻常的东西。手机解锁后,牧岩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他的眉心聚得更紧了。

  “不要急,再查一查,也……”停顿了几秒,厉行才说完整句:“让我再想想!”

  并不了解厉行,确切地说还比较陌生。但他敏锐的直觉和行事风格令牧岩极为欣赏,忽升一种相见恨晚的qíng绪,牧岩挑眉笑了,打破略显沉重的气氛,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想挖贺泓勋墙角了。”

  厉行先是一怔,随即偏过头轻笑,然后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口吻道:“我已经先你一步有了决定要把小七挖回家了,牧副局有个心理准备吧。”

  牧岩朗声笑,笑够了他说:“从知道你们是恋人关系,我就有预感留不住她啊。”

  厉行坦言:“是我自私了。”直视牧岩的眼睛,他说:“牧副局可以培养很多优秀的警官,但小七,我只有一个,我不能冒险,抱歉了。”

  厉行说得真诚且动qíng,甚至让牧岩无法开口挽留贺熹和劝阻他。叹了口气,牧岩感慨道:“尽管很清楚你之所以主动请缨全是因为贺熹,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挑了下眉,他笑问:“这是为她站好最后一班岗?”

  厉行不好意思地笑了,默认。

  贺熹的脾气牧岩多少还是了解的,他挺八卦地问:“她同意了?”

  “还没谈。不过,”深邃的眼里除了坚定还有满满的爱,厉行专制而霸道地宣告:“由不得她!”

  拍拍厉行的肩膀,牧岩不得不同意放人了。

  离开公安局,厉行将越野车平稳地驶向街道。看看时间,他按快捷键给贺熹打电话,铃声响了半天,她才接了,开口时声音透出浓浓的睡意,她轻唤:“阿行……”

  戴着耳机,厉行柔声说:“肚子还疼不疼?”

  “好多了。”厉行听到电话那端轻微的声响,应该是贺熹从被窝里钻出来发出的声音,然后听到她以撒娇的语气说:“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我都等睡着了。”

  “不是让你先睡嘛,又不听话。”电话那端贺熹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厉行话柔了语调说:“晚了,我就不过去了。你睡吧,乖乖的。”

  或许是累了,贺熹难得乖巧地应了声好,没表现出失落。

  厉行又嘱咐了几句,才让她先挂。

  收了线,贺熹钻进被窝里很快睡去。

  明明说了不去看她的,仿佛本能一般,厉行到底还是把车开到了贺熹的临时公寓楼下。推开车门下来,厉行倚着车身点燃一根烟,仰望着贺熹窗户,接着,萧熠那辆红色宝马车急驰而来。

  夜正深,正冷……

  半生熟41

  远远地,萧熠也看见了厉行。然而以他的xing格,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况且,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

  萧熠的车速极快,伴随着轮胎抓地的声音,宝马Z4在距离越野车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停住。略坐了几秒,他打开车门施施然下来。

  夜风袭来,夹杂着绵绵细雨,一点点沾湿两张神qíng淡漠的面孔。厉行平静地吸了一口,吐出的透明的烟圈飘缈地散在空气里,然后,他将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扔过去。萧熠接过,掏出一支烟夹在唇角,打火机亮起摇曳的光亮,清晰地映出他的眉眼。

  路灯昏暗的光晕里,两个男人,沉默地站在贺熹的公寓楼下,抽烟。

  犹如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峙。厉行不言,萧熠不语。

  很久以后,沉默由萧熠打破,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忍受她的?脾气可倔了,说东就不允许别人往西的主儿。”

  对于萧熠的心理素质,厉行是有判断的,所以对他表现出来的淡然没有丝毫意外,手指一挑,他将烟头弹到街道上,自嘲而无奈地笑了笑,“确实不是一般的倔。三句话不合,铁定动手。”

  萧熠挑眉,有丝丝嘲弄的意味,他打击道:“我猜你肯定挨过她的揍。”

  暗沉的夜色里萧熠看不清厉行眼眸里蕴藏的东西,只是听到他以低沉得恰到好处的声音平静地说:“分开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也是一种幸福。”

  萧熠听得扬眉,话里有话:“人就是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她怎么‘作’都能承受,还觉得挺美。”

  如鹰般锐利的眼里投she出漠然的光,厉行意态慵懒地接口:“我看过有关文献,科学家说‘热恋的大脑,有着与jīng神病患者相同的成分,所以一个人如果爱上另一个人时一定是掩饰不住的,总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qíng。也就是说,恋爱中人等同于jīng神病。”

  萧熠闻言好心qíng地笑出了声,双眼溢出星唇般璀璨的光,那是只有他面对贺熹时才有的柔和与清明,“不是,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特种兵,成天都研究些什么玩意?!”

  闲闲地倚靠着车身,厉行以手势拒绝萧熠递过来的烟,仰望着漆黑的天幕,他批评道:“不要以为特种兵都是不苟言笑的!”

  没错,尽管在现今社会随着书籍和电视的普及,特种兵已不再神秘。但很多人还是不知道,其实真正优秀的特种兵心里素质都是极好的。他们一般很开朗,善于自我调节或是通过jiāo流的方式释放压力,比如执行任务前一秒他们还会相互调侃笑闹。总之,特种兵并不如人们印象中的沉默寡言,像是厉行。

  “长见识了。”萧熠也不多作辩驳,他话锋一转问道:“杀过人吗?”

  厉行的神色依旧淡然,倪了萧熠一眼,他反问:“说没有你信吗?”

  萧熠又点了支烟:“这道程序启动错了。我应该问杀过几个。”

  “杀”,一个过于残忍和沉重的字眼,厉行本不愿提及,然而萧熠的话却让他想起在特种大队时与战友并肩作战的场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在领受任务的时候,除了思索如何在无损伤的qíng况下完成任务外,谁都无法顾及其它。战场上,杀不了敌人,就要被杀!有了这样的认知,从前的厉行,执行任务时从不手软!而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受伤后就被他封存了。深呼吸,厉行的话似提醒似别有深意,“没有谁想杀人,只是身在其位,改变不了那种矛盾。”如同他的真实姓名、家庭背景,在特种大队服时都属于国家机密。即便没有与贺熹分开,很多事qíng也不能过多的告知是同样的道理。

  不能改变的矛盾?!如同听懂了厉行话里暗示的意思,萧熠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光亮,随即又很快熄灭。思索了片刻,他绵里藏刀地说:“不是什么都像你们的感qíng一样不容改变。”沉沉叹了口气,仿佛要借由这声冗长的叹息释放内心的压力,萧熠前言不搭后语地骂了句:“他妈的人活一世,怎么就有这么多无可奈何!”话音未落,手中燃着的烟被他用手直接掐灭。

  他究竟想表达什么?看向他的目光深沉难解,厉行没有说话。

  qíng绪忽然就被调至无人可触及的频道,气氛莫名地有些沉重。

  良久,萧熠提及了另一个话题,他问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上次你为什么没误会?那么有信心她没跟我?”

  厉行反应过来萧熠指的是他在医院门口看到的一幕,他的目光陡然犀利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我没误会?我当时恨不得拆你骨头!”停顿了下,厉行以平静却又暗cháo汹涌的语气警告道,“不过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少出现什么不良举动!”

  萧熠笑而不语。过了一会他才说:“我和她说考验你,实际上是想试探她。”认命且无奈地笑了笑,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如果你再晚回来一年,她可能就不是今天的她了。”话音消弥,他启动车子,扬尘而去。

  萧熠就这样来去一阵风。面上只是和厉行扯了几句没有中心思想的闲嗑,可是深究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如此含混的表达,聪明如他们,能否了然?

  目送红色的跑车消失在夜色里,厉行依然保持着一种沉静而思虑的神态。然而,他思索的不仅仅是萧熠的来去无踪,还有他意味深长的话。

  再晚一年,就是七年。

  科学家说,不管多深的伤痛,只需七年,就会全部愈合。无论记忆多深刻的人,也会忘记。因为七年的时间,可以把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更换一遍,一个旧细胞都没有。那些曾以为忘不了的伤痛,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到底都是怕时光的碰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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