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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拿情深乱了流年_衣露申【完结】(5)

  “死心眼儿有什么不好?我要不是死心眼儿,你现在还指不准是哪家媳妇儿呢!”还没等霍别然搭腔,覃珏宇就接话了。

  霍别然笑着敬了覃珏宇一杯酒,“来,为死心眼儿gān一杯。”

  吃完饭又闲聊了会,霍别然跟盛铁怡就走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盛铁怡也没推辞上了霍别然的车。

  “我还真不知道池乔今儿会叫上你,虽然经常听她念叨你。”盛铁怡言下之意就是今儿这出鸿门宴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霍别然其实挺欣赏盛铁怡的,落落大方,gān净利落,一看就是xing格豪慡的女子,当然心眼小的人也不会跟池乔当那么多年好朋友了。当即也就心照不宣再也没提那个话茬,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点得那么明,非要说透了才有意思?

  “她还能念叨些啥,不就是经常给她杂志投广告当当冤大头之类的。”

  “哈哈,只是其中一部分,她说打着你的旗号出去骗广告挺好使。”

  “她打着自己婆家的旗号就够使了,还不是看着我好欺负。”

  “你们俩那么铁,大学的时候居然没发生点什么还真够奇怪的。”

  “她又看不上我,她年轻那会只会迷大叔。我年纪太小了,只够当她哥们儿。”

  “这倒也在理,她口味是挺重的。”

  两个人虽然没看上眼,但倒是彼此都很投缘,霍别然觉得盛铁怡这女人真是太容易让男人把她当成哥们儿了。

  西市的jiāo通状况因为修地铁开始就变得越来越糟糕,这都早过了高峰期,可是二环路上还是照样的堵。霍别然随手打开电台,想放点音乐,可是翻来覆去都是些jiāo通信息和新闻,正低头调着台,盛铁怡提醒他,“绿灯了。”

  就这么一抬头的瞬间,他晃眼就看见公jiāo车上的一个侧影。因为是晚上,他又有些恍惚,怕自己看见的只是一个错觉,当下就贴着车开了过去,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公jiāo车。不过正是堵车的时候,车开得也不快,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两辆车又并行在了一起。这个时候,霍别然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她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离下车门第二排的座位上,耳朵里塞着耳塞,不知道在听着什么,坐得直直的,神qíng安宁,好像这走走停停的拥攘车流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那么一瞬间,霍别然觉得整辆车,整条路,那些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都消失了,他只看见她的侧脸,原来,那么多年没见,原来,他真的可以从人群里一眼就能分辨出她的脸。

  她把头发剪短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结过婚的样子,如果只是看侧面,甚至觉得她还像个大学生,脸上依旧粉黛未施,她的眼神一直放空着,视线好像是在看那根在下车门的柱子,但实际上什么也没看。他突然很好奇,她到底在听些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跟整个世界割裂开来,她是她,世界是世界。霍别然的车就仅挨着公jiāo车不到一米的距离,也就是说他跟她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就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甚至不需要转过头,只需要把眼睛略略调整一下角度,往下方看一眼,就能够发现他。

  第二章 多年以后 如果相逢(4)

  接下来的一段路,走走停停,依旧是堵,但他的车再也没有跟那辆公jiāo车平行过,要不他在前面,要不公jiāo车在前面,最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辆59路公jiāo车在专属的公jiāo车道上扬长而去。

  “59路公jiāo车是到哪儿的?”霍别然问。

  “好像是从东门开到南门的,终点站应该是琉璃厂吧,我不是很清楚。要我帮你查查吗?”

  “不用了,随便问问。”

  接下来的那段路,霍别然都有点恍惚,他也不知道盛铁怡说了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说,脑子里像是一团烟花爆开了的现场,繁杂一片。

  一直到把盛铁怡送到了家门口,临下车的时候,盛铁怡说了句,“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应该结婚了吧?”

  “嗯?”霍别然这才恍过神。

  “是那个短头发的吗?刚才我也看见了。”

  霍别然半晌没说话,既吃惊于盛铁怡敏锐的观察力,又觉得自己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难堪,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如何纾解。

  “看你这样子开车回去也不安全,要不要先上我家休息会儿?”

  霍别然考虑了几十秒,就跟着盛铁怡上楼了,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跟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回家,并且不带任何企图。

  盛铁怡倒了杯茶递给他,“虽然我知道这种时候酒才是好东西,但你等会要开车,还是算了吧。而且据我的经验,举杯浇愁愁更愁,我就不提供酒了。”她自己倒是拿了瓶红酒出来,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这人,实在太不厚道了。”霍别然嘟囔了几句,还是捧着那杯热茶喝了一口。

  “你要想找个听众呢,我就在这坐着。你要想一个人静一静呢,就请自便,我去书房,你什么时候歇好了,就什么走。”

  “我看上去真的那么惨?”

  “惨到不至于,只是你刚才一路上跟着那公jiāo车开了一路,好几次都压线了,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你也跟听不见似的。你就等着罚单吧。”

  “我真没想到还能碰到她。”

  “这就是宿命。你还别不信,有些人在异国他乡,都能遇见,更何况你们俩还在同一个城市。”

  “你是不是听池乔讲过我的事?”

  “嗯,听过一点。”盛铁怡有点不好意思。

  霍别然明白这所谓的一点当然不只是一点,虽然这是自己的私事,不过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当下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盛铁怡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对霍别然招了招手,“你过来。”

  “看见了吗?对面那个单元,从上往下数第五个房子。亮着灯的那个。”

  “嗯,阳台上晾着衣服的那家?”

  “嗯。”

  “怎么了?”

  “我跟他在同一个小区一年多了,我一次都没在小区里碰见过他。即使是住在他家对面,每天走到阳台上就能看见他家的阳台,但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他。”

  霍别然有些诧异,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眼盛铁怡,此刻的盛铁怡视线还是看着对面的阳台,可是目光里缺有种让人难以直视的悲痛和绝望。

  “你?他?他也结婚了?”霍别然指了指对面。

  盛铁怡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状似不在意地说,“所以,你今天能遇见她,可见是多么大的缘分。”

  “见了又怎样?”他喝了一口茶,觉得喉头苦涩无比。

  “那要看你想怎样,她过得又怎样。如果她很幸福,那么你就守着她,知道她幸福也就好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守着,如果她哪天不幸福了呢?难道你不会后悔吗?”盛铁怡与其说给霍别然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第二章 多年以后 如果相逢(5)

  “我?很早就后悔了。”霍别然抬头看了看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好像满天都是沉甸甸的乌云。

  盛铁怡没说话,两个人都站在阳台上,一时间相对无言。

  霍别然这段时间跟杜益民打得火热,他要是存心想要讨好一个人那简直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更何况像杜益民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复杂,想要什么都写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有些时候,霍别然也觉得有点恍惚,他很想知道作为丈夫的杜益民跟作为官员的杜益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跟他到底差在了哪里?霍别然眼里的杜益民有着这个年纪的官员同样的yù望和焦灼,对权力的yù望对金钱的yù望对地位的yù望,当然还有伴随着yù望而衍生的焦灼。他不止一次听杜益民提起政府里的那些事,正科级的官员一大把,再往上走一步都是难如登天。当然,如果能有贵人提携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杜益民没有什么贵人,他能凭借的就只是家里那位早就退了休的老父亲,所以他才把霍别然看成自己的贵人,不管霍别然在杜益民心里到底是个权袋子还是钱袋子,总之都是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了。当然,在霍别然看来,如果真要在仕途上有点出息,断然不会是杜益民这样的,城府不足,油滑有余。于是愈加得不明白,简宁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自己的偏见和那不可见人的嫉妒心所以才会这样,可每次听到杜益民对着电话那头的简宁眼也不眨地撒着谎时,他又在心里摇了摇头。至少,至少,他霍别然绝对不会是这样。

  “别然啊,我可是打心眼地佩服你。你看你搞得这么大的生意,手上的生意一个接一个,你说我要是当初不听我爸的非要考什么公务员,说不定今儿咱们可就掉了个了。你说是不是?”杜益民拍着霍别然的肩膀,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你要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咱哥俩儿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来,来,喝酒。”霍别然顺着杜益民的话说着。

  自从杜益民在霍别然面前提过一次商会大厦筹建的事qíng之后,霍别然就介绍了几个材料供应商给他,杜益民在工商联也不过只是个秘书长,大的油水他沾不上边,可决定用什么装修材料他还是能左右的,当然他在这里面也算能分杯羹了,那些材料商早被霍别然打点过了,还能不知道分寸?所以杜益民自然明白霍别然那句不分你我的意思,在杜益民看来,能扯到钱的事qíng上,那就算大家都绑在一起了。说话自然不需要分什么里外,更何况他的确因为找上了霍别然才能得这么多好处,在他看来,霍别然上道,能gān,为人gān脆又大方,值得结jiāo,甚至可以深jiāo。

  “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到工商联来上班?还不是因为可以认识市里面的这些财神爷?要不论级别,我去随便哪个县混个县长也比如今这头衔来得好听,你说是不是?”

  “杜哥,你还那么年轻,就没有往上走一走的意思?”

  杜益民扔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因为酒喝得有点多,眼睛里都泛起了红丝,“你说入了这公门,谁不愿意往上走?你又不是没跟政府打过jiāo道,要往走一步,哪怕就是从副的变成正的,别然啊,我给你说,难啊!”

  “我那天听刘副市长说,最近正在筹备成立经济新区的事儿,听说新区的行政级别跟市同级,就算在新区里当个局长,至少也是副处级。你就没想过争取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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