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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_一苇渡过【完结+番外】(138)

  四月天气渐热,新荷越鲜,桂院里仍旧一片繁花似锦。穿着一身鹅huáng色撒着大杏花的软缎斜襟上襦的安宁哄着抱在怀里的福久。两个多月的小家伙比出生时还圆润了不少,虎头虎脑的,时不时还吐两个奶泡泡来。等他睡熟了,安宁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回到摇篮里。

  “太太,二姑娘来了。”杏儿小声说道,安宁把单子放下来等玫儿进来,等她进来,安宁瞧她穿着白底撒着红玉兰花苞的对襟褶子,头发盘起来斜梳成一朵兰花形状。脱去了幼年时的婴儿肥,身量也长高了不少,俨然已是一副小美人模样儿。安宁刚一瞧见有些怔,在她印象里还是她刚进来张家时红苹果般的小娃娃。如今也长大了。想想张玫也有七岁了。《礼记》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也就是意味着七岁是一道分水岭。。七岁之后的孩子,告别了单纯自在的童年,开始迈进了新的世界。并且还意味着七岁之后不论男儿还是姑娘,都要开始学着如何管制下人、银钱收支、与人相处,还有人际往来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要为了成年以后的生活做充分的准备。

  这几年府里没再添什么新人儿,原本的旧人也就剩下了宋姨娘一个,姨娘的名头也是徒有虚名。安宁冷眼瞧了她一年多。发现她行事谨慎恭顺,原本让她分管一些家事的权利也没有再收回来,再者说了她还养着个二姑娘,在这后院里也是有了寄托。几年下来,下边的仆役也不敢踩到她头上。这玫儿被她教养的乖巧懂事,张致远待她虽比不上其他几个孩子,但也不会多差的,端的是府里的二姑娘。

  张玫同安宁请了安。见福久还在睡就没过来看,走的时候还说去瞧瞧大姐姐。等到她走了,安宁忽然想起了一事。对杏儿道:“把韩林家的叫来。”

  韩林家的急匆匆的来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安宁说话。安宁便问:“府里新进的人可选好了?等进上的时候,挑几个好的放在二姑娘身边儿。”她原本是打算好的俩小的到了知事的年纪,就想往他俩身边放人,让他们俩自己管制下人,日后就是自己的身边人。被这去广安寺学习打乱了,不过今日看到张玫也想了起来,她身边儿也该放人了。就是张瑶身边的小丫鬟伺候的人都也是前几年挑好的配过去的。

  韩林家旋即反应过来,便答:“新进的人除了到了年龄进府的家生子外,还有几个是前年发大水卖给府里的。如今也是调^教好的,就送了上来,年纪也和二姑娘相仿的,正好放到二姑娘身边儿。”

  韩林家的这么一说,安宁才想起来,前年长江发大水时候好些个灾民逃到扬州来。张家也救济了好些个孤儿,大部分都卖身给了张家,先让下面的好生调^教,等到了年纪再选上来分给几个小的,等用的时候正好给过去。她点头,又叮嘱韩林家的道:“回头找可靠的人牙子让她们帮着留意着,挑几个好厨娘。要能做除了淮扬菜以外其他菜系的,不要本地的,最好是从京都那边儿来的。放到大厨房去和大姑娘的小厨房去,日后做菜就轮流着来。”

  自从嫁到张家来,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是吃的大厨房,后面就一直用的是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如今她这小厨房里厨娘八面玲珑,各个菜系都会做的,而且都是按照主子的口味来的。这倒是不仅是为了她自己的口腹之yù,还是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毕竟张致远不可能总在一地做官,他如今已经在扬州连任将近十年,再说了盐政这块儿大肥缺皇上也不可能一直让他担着,总有要调任的时候,而且似乎调回京都的可能xing很大。到底到外地,饮食不习惯可是一件大事。福生和安康还好些,他俩从小就是随着安宁院里的小厨房吃饭的,就算是日后到了外地总归家里还有厨子。澄泓也差不多,但两个姑娘家的就不同了,张玫先不说,单就是张瑶,虽说她身体被调养的差不多了,但总归是娇娇弱弱的江南女儿家的,日后出嫁,夫家的饭菜不合口味也是一件难事。而且看着蒋家的大本营还是在京都的,蒋韵日后中了恩科到外地外放亦或是在京都扎根,她作为妻子总归是要随着蒋韵的,先适应外地的饭菜也好未雨绸缪不是。再说了家里菜系多了,也能满足口腹之yù嘛。

  韩林家听了便是答应了下来下去了,待她走了,安宁回到卧房里坐在榻上接着看她手中的册子。翻阅了半晌也无果,安宁揉了揉眉,随手把书册扔到一旁。翻身下榻,蹲在摇篮旁,看睡得正香的福久,得,还真就这小包子单纯无辜,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旁人还不能招惹他,不然的话可有他哭的。人家都说儿女都是父母前生欠的债,这话儿还真不假,澄观那老和尚搞得神神秘秘,也不告诉安宁那麒麟钰到底是什么来历?安宁翻阅了很多古志都没有头绪,她的鉴定术也完全起不了作用,还有那古鼎。安宁还没有将那古鼎拿到空间里,不过单就是现在离得近些她都能够敏锐的感觉到那古鼎本身那远古的凛凛之意,是她迄今为止感受最为远古的物件!也不知道澄观大师从哪儿得来的?!又瞧了瞧小包子香甜的睡颜,不良娘亲伸手戳破吐出来的奶泡泡……

  晚间张致远回来,随手拿起来安宁随手放在案几上的古志,翻阅一番,也看的津津有味。显然对于安宁看这样非‘正统’书的古志或者佚名野史之类的书,张致远是处于纵容态度的。他虽是从小受儒家学术教育,却并不迂腐,并不拘泥于规矩教条,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qiáng悍,有时候安宁都在想比起他来,到底他俩谁更像个现代人。这不,翻阅一番后这人就兴致勃勃的同安宁说起一些奇人轶事来,安宁一心两用,一边儿听着他说,一边在灯下做福久的小衣。也不知道哪儿转了个弯,张致远皱眉道:“做针线还是白日做,晚上伤眼,算了还是让针线房来做,家里请来的那些绣工可不是让她们清闲的。”

  安宁分出一丝心神来瞧了他一眼,这话儿她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之前福生和安康要去寺庙学习时,安宁就可着他俩做了好几身的衣服鞋帽,没少让这人‘教育’。也不理会他这个话,反而笑道:“说的好好的怎么停了?”

  张致远星目一瞪,扬声道:“把为夫当那说书的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了,看她手中针脚密实一看就是贴身的小衣,脸上发黑,真该让这小女人知道知道什么是‘妻为夫纲’才是!

  哟这是生气了!安宁挑起嘴唇笑道:“哪能啊?老爷满腹经纶又引经据典的,”看他脸色稍霁,又补了句:“比那说书的先生说的jīng彩多了。”

  “你这女人!”张致远剑眉一扬,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安宁低下头来吐吐舌头,这人别看在外人面前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样子,在她这儿稍一撩拨都会‘炸毛’。安宁本来还以为他会生气呢,没想到等大老爷喝了两口茶,没和她计较这‘说书’之事,反而是煞有其事的跟她讨论起来福久小包子的小衣来了!

  安宁:“……”今天太阳从东边落下了不成!

  ☆、第一百六七章 入京赶考

  张致远抚平他身上青衫上并无存在的褶皱,煞有其事的同安宁讨论起她给福久小包子做的小衣的花纹和样式来。

  安宁狐疑得瞧了他一眼,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人要说的话肯定是不止这么表面的,索xing也不管他,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听他从小包子的小衣、小袍子上转到之前安宁给福生和安康做了多少套衣裳鞋帽,再到衣裳的大小款式……然后又隐晦的提起来端午节就要到了,甚至又说到了端午节要吃的粽子什么的……

  到了最后安宁算是明白了,这人铺垫了那么多,甚至还迂回的告诉她也该给他做身衣裳了,端午节也到了,端午节便是他的生日,又得暗示别忘了送生日礼物什么的!安宁偷笑,果然是没猜错这人以往冷的跟冰块似的,说话都言简意赅的,如今俩人感qíng好了之后,反而是变得‘害羞’了!想要个什么都是迂回好几回,安宁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嗯’了一声道:“到端午节啊,我想去广安寺看看福生和安康去,也不知道他俩在澄观大师身边还适不适应?跟着大师都学了些什么?”

  就是不顺着你的话题说,安宁低下头噙着一抹笑。但被腰酸险些晕过去后,安宁算是知道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张致远手抚着她滑腻有着优美线条的背,恶狠狠的在漂亮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你这女人!给那两小子一年四季做多少套衣服鞋帽的,又是好吃的好喝的。怎么就对你夫君我那么吝啬的,啊?”

  安宁推了推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听了他这话怎么觉得他就像是得不到主人安抚的大狗狗似的,说出来的话一点气势都没有,而且刚经过一场酣战的他声音该死的xing感……伸手推了推,有些缱绻又带着丝丝慵懒道:“很沉起来。”

  张致远在她脖劲处摩挲了片刻,虽然觉得抱着舒服却是不敢真惹怒身下的人儿的,下来后却极为霸道的将人揽在怀里,嘴角扯出一抹餍足的笑,又霸道道:“宁儿,为夫的衣衫该重新做了。”

  亲爱的。你到底对衣衫到底是有多怨念啊,安宁懒懒的‘嗯’了一声。趴在他怀里连根手指抖不愿意动弹了。大老爷似乎才觉得差qiáng人意,把人放过了。

  其实说起来对于张致远的生日,安宁还是很看重的,其实礼物也早早的准备好了。只是觉得容易得来的就不会让人珍惜,就存心不给他提前说了。

  眼看着进了五月,端午节就要到了。端午节头头一个讲究的就是吃粽子。各地粽子所用的米馅儿不同,味儿也是差别极大。因粽子凉吃,故而到了五月初四这一天。尤其是讲究些的人家都要开始裹起了粽子。预备着晚间煮了,次日便可赶在节日里头应景吃了。各处的节礼也送去了,澄泓也从府学回来过节。回来后就去外书房和张致远请安。安宁也早已命管家案例准备了赏钱提前散了出去,张瑶也随在安宁身边叫人去瞧那预备着的菖蒲艾糙等物,自有罗嬷嬷在一旁认真的解说一番。正瞧着,外面大管家遣人进来说:“有蒋家的人奉命过来送节礼。”

  安宁噙着一抹笑,张瑶却是红了俏脸。安宁看了一眼碧水递上来的礼单,放在桌上。厅中站着一个身着甚至体面的管事娘子,安宁倒也知道是蒋夫人狄氏身边的得力陪房,见着安宁来了忙上来福身请安。

  安宁笑道:“你家夫人竟是派你来了,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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