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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婉媚_清酒蜜桃【完结+番外】(80)

  “不,母妃,请你别拦着我,好吗?我一定要去找她,没有她,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应啸坤脚步不稳,手上微微用力,作势推开端王妃。

  “住口,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端王妃狠狠地盯着应啸坤,直到他羞惭地低下了头,她却忽然发出一阵闷闷的低笑,那笑声比哭声还要悲怆,“哈哈,哈哈,老天哪!我佟贞儿呕心沥血二十年,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竟对应啸坤道:“坤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槛一步,就再也不要唤我母妃!”

  应啸坤原本醉眼迷蒙,却被这句狠话吓出了一个激灵。他看看端王妃,又看看门,神色极为挣扎,终于扑通跪倒在地,“母妃,儿子一向听您的话,从来不敢违背,只有这件事,还求母妃高抬贵手,放儿子一马!”

  “哈哈,哈哈!”端王妃发了疯一般地长笑,应啸坤则惊恐地看着她。

  “嘭!”端王妃顺手抓过一个瓷酒壶,往桌角上一磕,然后用那尖锐的棱角对住自己的脖颈,冷笑道:“好,坤儿!你要我放你一马也可以!——除非,你想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妃,不可啊,王妃!”佩chūn胆战心惊地惊叫着,赶上来想制止。

  应啸坤也慌了手脚,膝行数步,想要拿下端王妃手中的破酒壶,“母妃,母妃,那酒壶危险,你快把它放下来吧!我们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割伤了自己!”

  “不,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下,除非,除非你先答应我!”端王妃一边退让,一边举着破酒壶,愈发抵近了自己的脖子。

  “好好好,母妃,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应啸坤万般无奈,迭声应道。

  “啊!”端王妃眼中一亮,但还是不放心道,“当真么,坤儿?”

  “是,当真,自然当真……”应啸天低下头,回答得苦涩无比。

  “好,那就好!我的坤儿,总算还有救!”端王妃终于放下了破酒壶,满是泪光的脸上绽出一个虚弱的笑。她复又放缓声音道:“坤儿,好孩子,明日便是你的加冠之礼了,你知道母妃等这一日等了多少年?此事关系你一生的前程,你听母妃的话,断断不可以再胡闹了,好吗?”

  “是,母妃。”应啸坤依然垂着头,语意说不出的萧索。

  端王妃听着他无jīng打采的回答,自然不可能满意,但她太了解儿子的xing子了,越是bī他,他越是意兴阑珊,说不定还会一赌气,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那你好好休息,养足jīng神,母妃就不打扰你了!”端王妃和颜悦色地拉起他,亲自扶着他在榻上坐了,又沉着脸看了佩chūn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佩chūn忙忙地跟了出去,低如蚊蚋道:“王妃……”

  端王妃一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你,还有那个纫秋!我平时都是怎么jiāo代你们的?白白长了这一副姿色,这么几年了,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还要你们何用!”

  佩chūn轻抚着美丽的脸颊,默默地等待王妃消气。像这样的事,从前已经发生过多次,她知道每一次王妃心中烦闷,都需要找人发泄。可是她不敢怨王妃,因为确实是她和纫秋无用,不管她们怎么做,都得不到二公子的欢心……

  “记得把所有的酒都清出去,我要厚德轩滴酒不剩!今晚,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将眼皮撑起来,也要给我看紧了他!明日的冠礼,我要他正正经经地出席!若有半点岔子,仔细你们的两条贱命!”端王妃丢下一番警告,也不看佩chūn瑟缩的模样,转身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098 否极泰来

  清晨,怡然居内,千柔慢慢睁开了双眼。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三天,可是每当她一醒来,还是会以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而大哥大嫂就在chuáng前焦急地看着她……

  “双溪,今天是十一月十几了?”梳妆的时候,她问身边的使女。

  “回郡主的话,今日乃是十八了……”双溪小心地答道,并不敢多说半句。

  十一月十八,那就是二哥行冠礼的日子了。不过他行不行冠礼,于自己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如此想着,对双溪道:“唔,将昨日收到的请帖,还有清出来的那些琴谱、字画,都拿去烧了吧!这些东西摆在我房里,感觉怪怪的。”

  “是,郡主!”双溪微微一惊。郡主自从病了这一场,不单再没有提起二公子,就是看他送来的礼物,好像也十分嫌憎……这变化虽然来得突然,可到底也是件好事!起码对她自己、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傻丫头,发什么呆!去把我的昭君套和披风取来,稍后我要去紫竹轩看看大嫂!”千柔轻笑道。大嫂现在有孕在身,冠礼这种场合,她自然不便出席,自己正好去陪她说说话!

  “好,郡主!”双溪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了,好像很久没见到郡主这般欢喜的样子了,似乎一夕之间,她那若有若无的忧愁,便已一扫而空……

  婉媚正在房里做着针线活,见是千柔来了,惊讶道:“柔儿,你病了好几天,前日才醒的。怎么今日就下了地,还在雪地里chuī风!要是你大哥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心疼!”

  “呵呵,多谢大嫂关心!其实我不过吐出了几口浊血而已,也不疼,哪里就这般娇惯了!”千柔轻快地笑着,陪婉媚一起坐在火笼边,看她刚刚做好的绣活。

  婉媚忧愁地蹙起眉头,忽然伸手在千柔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柔儿。便是这般,你也一点不疼么?”

  “嗯!”千柔微笑着摇摇头。

  婉媚叹息一声,“唉,原是我没有说清楚,那‘忘忧丹’若是服用过量,便会使人血气翻涌,然后痛感麻痹,于身心大大有损……”

  千柔执过她的手。诚恳道:“大嫂,你切莫如此自责,其实我应该多谢你才对!多谢你帮我走出魔障——我如今再没有任何异样的qíng感,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婉媚见她确实意态悠闲,也就放了心。又道:“话虽如此,我还是要找一个法子。让你的痛觉恢复!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时间久了,连你身边的人也会觉得奇怪的!”

  二人正在絮絮地说着话,只见银屏闯进来道:“夫人。夫人,不得了了。前院出大事了!”她身后还跟着神色慌张的荷衣、清霜等人。

  “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这般咋咋呼呼的。没看见丹阳郡主在此么?”婉媚轻斥道。

  “啊,参见郡主!”众人匆匆忙忙地行了礼。

  银屏不确定这个场合是否合适,便只简单道:“回夫人的话,是二公子出事了!”

  “啊,那还不快快说来!”婉媚看了千柔一眼,催促道。

  “是,夫人!今日王爷、王妃都去了后殿,参加二公子的加冠礼,可谁知,吉时已到,宾客云集,二公子竟是坐着木椅,被人抬着去的!”

  “啊,怎么会这样!”婉媚吃惊道。反观千柔,反而比她略显镇静。

  “回夫人的话,王妃当时说,二公子是不小心磕破了脚,这才行动不便!可是王爷当场请了宾客中的一位老太医去瞧,却说二公子双膝的筋被人生生挑断了!王爷以为府中来过刺客,可是二公子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脚筋是他自己挑断的!”

  “自己挑断脚筋,这却是为什么?”千柔皱眉问道。

  “回郡主的话,这个……奴婢也无从得知了!只听说端王妃当时悲痛yù绝,大哭说她教子无方,又说二公子朽木不可雕也,还说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啊!这事也太让人震惊了,婉媚久久回不过神来,千柔也有些面色不定。她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猜想:难道应啸坤是为了彻底阻止自己再来找千柔,这才废了自己的双腿?

  婉媚苦苦思索着,挥挥手,命银屏等人出去。一时屋中又只剩下了她和千柔二人。

  千柔起身告辞道:“大嫂,这屋子里暖得很,我坐久了觉得气闷,想出去透透气……”

  婉媚理解她现在不甚自在,便担忧地劝解道:“柔儿,你该不会是为了小叔的事而自责吧?其实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并没有关系!”

  千柔木然地摇摇头,“不,大嫂,你放心吧,我没事……其实在最开始,我故意与他若即若离,就是为了看他不成器,借以成全大哥的世子之位……可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我却感觉到怜悯、悲哀——不是痛,没有痛,而只有怜悯、悲哀!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千柔飘然而去,极轻的叹息落在风中。

  婉媚默默地回味着她的话,不知道自己找来那两枚“忘忧丹”,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

  永瑞十三年的冬季,在连日的大雪中悄然过去。端王府的人们,依然在过着自己的日子。

  因为应啸坤的自残之举,端王妃认为自己一腔心血已经付之东流,又觉得在京中贵胄面前失尽了颜面,便把自己关在熙chūn阁中,闭门谢客,应啸坤连日请安,都被人挡在门外。而她也不再热衷处理内院事务,也不在乎端王爷是否还宠爱自己。

  年关将近,辞旧迎新、迎来送往之事本就极其繁多,俱jiāo与田侧妃一个人打理。内院的执事姑姑,也开始频繁出入于烟霭楼,因为她们知道,二公子已经不大可能被封为世子,跟着端王妃,恐怕不会有前途。

  婉媚的紫竹轩外,也总是徘徊着一些想要孝敬她的人——他们开始把赌注下在她夫君身上。不过她都以孕中静养之名,命清霜等人推辞了去。

  年节前后,应啸天格外忙碌。他多半的晚上,还是宿在婉媚房中。若是实在回来得太晚,为免打扰婉媚休息,才会去司马繁星房中。满院的人,对此渐渐习惯。

  这一日,应啸天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夫人,你姨丈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定的是‘押监,明年秋后处决’——这就是说,如果来年有大赦的机会,他还有一线生机!”应啸天尽力把事qíng往好的方面说。

  婉媚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这样已经很好了,夫君!我们原来都以为,姨丈他会被判‘斩立决’,没想到皇上还能从轻发落……是不是夫君用了什么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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