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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死更难_三月微草【完结】(98)

  只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她还有什么事可以给的,毕竟他不缺女人。

  江文韬不由分说的塞在她的手上,道:“拿着,就当是医药费,那晚要不是我来那么一句,也不会连累你遭殃,算是我的歉意。”

  他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最后她还是捏着那叠钱下车。

  他没有作停留,重新启动车子,掉个头,踩下油门,车子又在大马路上疾驰起来。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而已,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想去知道,他最多只是对她感到有些愧疚,事qíng到这里就结了。

  高晓站在那里等到看不见他的车了才进去,她自嘲,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他那样的男子,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对她有什么心思,大概真的有点同qíng她而已,她只是没料到他竟然还有一点人qíng味。

  她知道他跟自己的老板是朋友,也知道他是江乐有名的làngdàng公子。

  之前她经常见到他来天星,不过很少有机会接触,她刚来天星的时候就听说夜总会里的很多小姐都想勾搭上他们几个,据说他们出售阔绰,把它们哄高兴了,你后半辈子的养老钱或许都有着落了。

  只是她不敢奢想,而且她也不想参与他们花花公子的游戏,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用两年的时间在天星攒够她爸爸的医药费,然后回到家乡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再高的价钱,她都坚持不出卖自己的身体。

  只是她现在越发觉得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在这样的声色场所里哪有你坚持的份,你不跳进去,也有人推着你进去,当初这里的经理周洁就曾告诉她们,想清楚了再签,进了这里不可能有人对你仁慈。

  可是当时的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就像现在她害怕自己最终也会保不住自己的底线,可她还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这么走下去。

  可能是上次她在老板那里闯了祸连累了妈妈桑,至此妈妈桑对她一直是冷眼相看,道:“上去吧,自己放机灵点,要么你不来这里,来了这里就别表现你的与众不同。”

  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这里哪是自己刻意拿乔的地方,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站在包间门口,她在心里深深叹口气,推开门进去。

  她忐忑的望了一圈,眼神扫到他的身上,有些意外。

  江文韬看见她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高晓坐到他身边,不知道该问什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那些小姐都妖娆的x开着,自有一套妖媚取悦的功夫。

  她觉得自己这样gān巴巴的坐着似乎太作了点,既然他点她出来,她总得做些什么吧。

  她试着往他的身边挪了挪,身子挨近他,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样意味不明的眼神让她的心里在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笑了,开口道:“没事,你坐在旁边就好。”

  她愈发得不好意思,整个晚上都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只偶尔给他倒一下酒。

  散场后,他带她出去,问她:“会开车吗?”

  他跟那几个商人喝了不少,不过并没有醉,但喝酒开车总不好。

  她点头:“会。”

  他把车钥匙给她,道:“行,那你来开,送我回去。”

  江文韬番外(2)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跟他上楼,毕竟他开口的时候并不是那么认真地,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要不要上去。

  可是她却说好,她不是天真的小女孩,意味上去只是喝喝茶而已,明知道跟他上楼会发生什么,她却点头。她想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卑贱的生命里也藏了颗爱做梦的心,以为王子灰姑娘这样的童话真的存在。

  他倒水给她喝,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蔷薇。”

  就算取花名别人都会取个玫瑰,百合的,可她觉得蔷薇至少闻起来没有那么多的风尘味,有点可笑,掩耳盗铃的意味,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自己是和她们不一样的,其实在外人眼里有什么分别。

  他轻挑眉毛:“你的真名呢?”

  “高晓。”

  “哪两个字?”

  “高兴的高,黎明初晓的晓。”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问:“来天星多久?”

  “一个多月。”

  “缺钱?”

  她看这着他没有回答。

  他喝一口水:“我问太多了?”

  她摇头,轻笑:“我只是一个酒家女,这样的故事说起来都一样,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正好,我也只是个流氓。”

  “……”

  “不相信?”

  江文韬这句话倒是这点呢,他祖上就是混黑出身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的名声太响了,还是后来漂白得不够gān净,直到今天在江乐人的印象里,江家都还是个半黑半百的家族。

  高兴来江乐没有多长时间,但也略有耳闻。

  她双掌揉搓着手中的水杯,温热的开水透过玻璃渗透进她的皮肤,心也能感到一丝的温暖。

  之前残留的那点心防慢慢地卸下来,头顶的灯光不是很亮。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他竟只是想听她的一个故事而已,这样的江文韬跟她之前所听说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的。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贫穷开始,她也不例外。

  六岁那年跟着父母从乡下到了城市,那时候她还是个跟在父亲的三轮车后面满城市捡垃圾的快乐的孩子,还不曾意识到自己是活在那个城市的最底层,还不曾明白贫穷意味着什么。

  实际每天蓬头垢面的和垃圾为伍也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看不懂别人同qíng或者厌恶的眼神。

  至于她的妈妈,在她的印象里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使家里连买菜的钱都没有,那个女人也总能够挤出五六块钱买一支廉价的口红。

  只是后来她就很少再见到那个女人,偶尔听到周围的老乡说曾在本市最大的夜总会门口见过那个女人。

  那时的她已经渐渐能读懂别人眼里的鄙夷和嘲弄。

  自卑不是毫无缘由的,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似乎有一个水xing杨花的母亲,其女儿的秉xing必然会出问题,至少周围知qíng的老乡都是这么看着她的。有时候那些女人都还会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来一句‘你以后可不能像你妈妈一样,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名声,让你爸有点盼头。’

  她的反应往往是低下头,可是现在看来,她算是‘不负众望’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刚开始的时候日子并没有那么困难,父亲除了收垃圾以外,只要是能够用苦力胜任的活,都积极的照着做。当搬运工,在建筑工地上做临时活,刷油漆,卖水果,钱一分一分的攒着供她上学。

  她害怕自己和母亲一样。所以拼了命的念书,考上大学那一年她暗暗发誓毕业后找一份工作,让父亲再也不用那么辛苦。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用知识改变命运,上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改变她的命运了。

  大三那一年,父亲再搬运货物的时候触到了着火的电线,当时周围的工友没有人敢上去抢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当场燃烧起来,等到工作人员赶到的时候,父亲只剩下一口气了,全是大面积烧伤,包括脸部,可好歹算是抢回了一条命。

  父亲得长期住院,家里只剩下年迈的爷爷奶奶,那些势力的叔叔伯伯,一听说父亲需要大笔的医药费,纷纷退避三舍。没有钱,没有人照顾父亲,她只能忍痛退学。

  二十出头的年纪面临着这样的噩耗和负担,她就算再坚qiáng也难免不知所措,可是连眼泪都是廉价的,没有人会因你的眼泪而肯给你一分的仁慈,那段时间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人qíng的冷漠。

  当地的医疗条件不行,她把父亲送到了邻市江乐来治疗,在江乐这样的城市没有大学文凭,别说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就是找一个勉qiáng度日的活都是困难重重。有时候一个月拿到的钱还不够付医院一天的费用。

  本来慈祥的父亲受伤毁容后脾气变得很bào躁,她一边忙于工作一边还要奔波与医院面对父亲种种的刁难,夜里壁上眼脑海里都是填满了各种医药费的单子。

  她在一家私营小公司当助理,整个公司只有八个员工,说是助理其实什么都得gān,尤其是老板出去拉客户谈生意的时候,酒桌上必然是要她出现,一座子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五一不写着色yù虚心四个字。

  她自然懂得老板把她当诱饵,可是为了月末能够拿到那近一千块的奖金,她只能咬着牙忍受酒桌上那些男人的动手动脚。

  知道有一天从饭店里出来,喝的面红耳赤的老板紧紧的箍她的腰,想把她拉去开房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张丑陋的脸,散发着恶心酒气的嘴凑到她的耳边:“反正你都是要给那些人的,不如先给我怎么样……两千块够不够,不然三千……三千块……”

  她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多路逃到自己的出租屋里,那一晚她在自己狭小,cháo湿的租房里放声痛哭。这世上的路千千万万,为什么就没有一条是她可以走的。

  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着如果当初父亲就那样去世了,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她不用这么艰难,可是她怎么能泯灭良心,她依然记得小时候,父亲再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别人丢掉的发夹,亲手别在她头上时的那个高兴劲,她忘不了父亲为了抚养她一路来所受的苦。

  第二天醒来,她自然不敢再回公司,连最后的那点工资都不敢去讨回来。

  她在公园的长椅上整整坐了一天,脑袋里什么年头都有,最后自己竟然笑了,她除了那点可怜的姿色意外还剩下些什么!想来自己那个漂亮的妈妈给了自己这么一副好皮囊,大概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既然只能出卖自己,那她就要去拿钱最多的地方。

  她算过以天星给的待遇,只要两年,她就可以攒够给父亲做换皮手术的钱。至少要把父亲的脸给治好。

  讲完了,她浅笑:“这样的故事是不是都差不多?”

  江文韬并没有回答,眼神仲怔,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再留下去似乎也无趣,她放下手中的水杯,道:“江总,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点头,并没有起身送她。

  她孙在玄关处穿鞋,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绕着一堆的细带子,她今晚并没有喝酒,不知道为什么手竟然有点不听使唤,那些带子总系部好,头顶有yīn影投she下来,她抬头,撞到他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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