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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京华_绣锦【完结】(36)

  宝钦平日里也懒得管教她们,就连这回秋猎,也只让清雅跟下人们说了一声要带几个人走,闹得私底下一群丫鬟们险些没打起来。最后,还是这几位胜出,才跟了出来。

  “可都到了?”侍卫换了新茶,宝钦这回没再一口喝gān,端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做优雅状,慢悠悠地问。

  六斤却没立时回话,愣了半晌,才闷声闷气地道:“老七没来。”

  宝钦不知道他口中的老七到底是谁,狐疑地侧过头去看秦烈。他紧绷的脸上好似愈加冷冽了些,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地问:“去哪里了,可曾请假?”

  六斤不说话。大家顿时都明白了。

  秦烈却没有决断,只朝宝钦道:“既然这些人都给了你,就由你做主。”

  宝钦笑,也没问这个老七到底是谁,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打三十军棍吧。”

  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六斤愣住,五斤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秦烈没说话,眼神儿瞟过来在宝钦脸上扫了一眼,眸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七是——”五斤急着开口想解释什么,却被秦烈打断,“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六斤赶紧转身,一溜烟地就跑了。五斤涨红着脸,嘴唇微动,眼睛都红了,却终究没有说话。

  随行的那些下人们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再不敢抬头多看宝钦一眼。她们平日里只晓得宝钦冷淡些,眼神凌厉些,哪里想到她一开口就喊打喊杀,简直——就是个女罗刹!

  过了好一阵,六斤煞白着脸回来了,没再向秦烈请示,直接问宝钦:“人押回来了,请问公主在何处行刑?”

  “就在外头院子里吧。”宝钦一本正经为对方考虑的口气,“我看你的口气,想来那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好歹也要给他留几分体面。若是在外头行刑,被大家伙儿看着,未免扫了面子。”

  怕扫了人家面子还要行刑!众人心里头暗自腹诽,却没有一个人敢作声,就连五斤也都只咬着牙,红着眼睛,眨巴着眼盯着宝钦,期望她能一时心软,收回成命。但他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宝钦依旧当做没瞧见一般,反而侧过脸去低声地跟秦烈主动说起话来。

  外头很快传来“啪——啪——”的板子声,夹杂着男人痛苦的闷哼,一声一声地仿佛打在众人的心里。尤其是宝钦身边的那些下人们,原本或还存着旁的心思才打扮着花枝招展地一路跟出来,而今通通地魂飞魄散。不说秦烈连眼皮子都没朝她们看一下,遇着宝钦这样的悍妇,日后焉有命在。

  三十板子打得飞快,很快的,六斤就绷着脸进来回话,“回禀公主,打完了。”

  宝钦微微抬头,“哦”了一声,“打完了,去叫太医过来瞧瞧,千万莫要打坏了,不然,回头三殿下要来寻我的不是。我可赔不起人。”说罢,又想起什么,正色叮嘱道:“去跟营地里的侍卫们好好说说,日后再有这样违纪不遵的,严惩不贷。”

  日后……严惩不贷,敢qíng这三十板子还是小惩大诫?一群人的脸上又白了一圈。

  等到宝钦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再走的时候,营地里的气氛已经十分凝重了,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一件事,三殿下未来的媳妇儿是个女阎王!

  回去的路上,宝钦这才开口问秦烈,“那个老七,是你心腹?”

  秦烈微微垂下眼睑,沉声道:“前年冬天和北燕jiāo战的时候曾经替我挡过一箭。”

  五斤抹着眼泪,哽咽着道:“老七就是有些桀骜不驯,为了这,没少吃亏。呜呜,我刚刚去瞧他了,被打得好惨,血ròu模糊……”

  “那是他活该!”秦烈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气恼,“跟他说了多少回,军规不是儿戏,每次都不当回事。也是我以前惯着他,才惯成了现在这样。”罢了又朝宝钦安慰道:“打了便打了,你莫要往心里去。这些混小子们,好容易才过了几天消停日子,皮就松了,正好给他们紧一紧。”

  宝钦低声笑笑,“我就问问,可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军规如山,若是有人连上命都不遵从,这支队伍就没法带了。这三百人是秦烈抽调给她的,虽说都是骁勇善战的军士,可难免心气高,想要与他们磨合,十天半月,甚至一两个月都难。

  左右她与王雁如的比试不过是场游戏,她也没想过短时间内能把这支队伍调教得犹如西北军那般能指哪打哪,不过是要他们听从命令罢了。今儿她杀jī儆猴,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省得到了关键时候有人掉链子。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样的彪悍事,自是传得飞快。到了晚上,怕是整个猎场的人都晓得宝钦打人的事儿了。第二日大早上,司徒就挎个药匣子上门来打探消息了,一进门就问:“听说你昨儿把老三的副将给打了。”

  宝钦一愣,眼睛抽了抽,总算有些不淡定了,“那个老七是三爷的副将?”

  “哎哟你这姑娘,连人都没弄清楚就给打了,你胆子可真肥啊。”司徒一边拍手一边大笑,“好!好!有胆色!我老早就瞧七条儿不顺眼了,整天学着老三绷着脸,脾气又臭又硬,还谁也不放在眼里。活该!我说那三十板子怎么够,过不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就该打他一百军棍,让他在chuáng上躺半个月,这才解气。”

  宝钦斜着眼睛瞅他,问:“司徒大人和他有仇?”

  司徒顿时一脸气恼,“那个混蛋小子,不就是长了副国字脸,然敢跟我抢小翠。你昨儿怎么不叫我去给他看病,不然,我就给他下点儿药,保管让他老老实实的,再不敢和你作对。”

  宝钦笑得得意,“他而今也不敢与我作对。”

  “那还不都是看在老三的份儿上。”司徒一脸鄙夷地道:“以七条儿的xing子,若不是老三在里头镇着,就算被打了板子,照样能冲进去跟你大闹一场。你可别不信。”

  宝钦摇头晃脑地使劲儿笑,“管他看谁的面子,只要他这些天不闹事就好。再说,既然有三爷可以依仗,我便借他的东风又如何?我又不蠢,何必要费尽心思去折服他们,又不是我手底下的兵。”

  她这样的理所当然,让司徒满肚子的话都没处说了,罢了只是使劲儿地摇头,“你这泼皮无赖劲儿,倒像足了老三。他面上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儿,私底下什么坏心眼儿的事儿都gān得出来。你们俩,真真地天生一对儿!”

  宝钦还没觉得有什么,清雅的眼刀子就朝司徒飞过来了。

  司徒在她院子里说了一阵话,也没给看病,罢了就背着药匣子准备走。才起身,忽又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朝宝钦挑了挑眉毛,小声地道:“公主可晓得陛下出了什么题?”

  宝钦闻言,也学着他挑眉,“司徒大人的意思是,你知道?”

  司徒顿时“嘿嘿”地笑起来,摸着下巴,好似在想要提个什么条件才好。

  “司徒大人不愿说就罢了,反正,妾身总是能问得到的。”

  宝钦就不信他的消息能比秦烈秦修还要灵通。司徒闻言立刻就转过弯来了,不再拐弯抹角,笑嘻嘻地卖了她一个人qíng,“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地点就在西山的落谷河边。”

  宝钦眼睛一亮,“可曾有地图?”

  司徒连连摇头,“这里可是皇家猎场,地图可不能外传。不过——”他顿了顿,眼睛里有亮亮的光,“我倒是可以领公主去瞧瞧,那地方,我熟得很。”

  ……

  未几,宝钦一行三人便骑着马出了院子。

  自从上回被秦烈撇下后,清雅痛定思痛,本着不怕死的jīng神很快学会了骑马。马术虽不jīng通,但好歹还能策马慢跑。正好宝钦身体也尚未痊愈,受不得颠簸,于是三人慢悠悠地朝西山行进。

  司徒果然对这猎场了如指掌,一路上将山川地形都介绍得仔细,甚至连哪里有个土包都清清楚楚,宝钦听了一阵,对他这个素来毫无正行的怪大夫另眼相看。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总算到了西山。这里的地势十分奇特,山中有峡谷,两侧则是陡峭的悬崖,附近的林子却极是茂盛,郁郁葱葱,好不喜人。

  宝钦是行家,一眼就瞧出了这里的关键,心里顿时有了思量。她并不急着四周探看,而是下了马,仰首仔细观察四周的地势。一会儿又弯下腰,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又径直朝林子里走去。

  “公主——”清雅生怕上回被追杀的事qíng再重演,赶紧追上去,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司徒赶紧跟上。

  那边的宝钦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皱起眉头,冲着林子里高声唤了一句,“五爷——”

  林子里静了一下,尔后便传来“哗哗——”的声响,一会儿,就瞧见秦修骑着匹黑马“得儿得儿——”地钻了出来。

  “您怎么在这儿?”宝钦疑惑地问。

  秦修的眼眶顿时就红了,闷闷地回道:“我逃婚!”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完了,吼吼。

  表要求俺三更了,现在日更我都快接不上气啦。明天省里来检查,全校都人仰马翻的。俺周日又要加班给学生测普通话,崩溃吧。

  第三十九回

  三十九

  才几天不见秦修,他看起来居然黑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蹭着不少泥尘和杂糙,看起来十分láng狈。瞧见宝钦,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吸了吸鼻子,糙糙地抹了把脸,可怜兮兮地问:“有吃的吗?”

  宝钦赶紧让清雅把随身带着的糕点掏出来递给他,秦修连谢都忘了说就往嘴里说,三两口就把一包桃片吞下了肚,罢了还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肚子,小声地问:“我走了好几天,父皇可曾松了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

  秦修的神色愈加地沮丧。宝钦见他那样子都快要哭了,赶紧转移话题,疑惑地问:“五爷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照理说,秦修常年在军中生活,早该习惯了在野外的生活,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láng狈模样。

  秦修扁扁嘴,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火折子忘了带。打了好几只兔子都没法吃!”

  司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秦修气得朝他使劲儿瞪眼,司徒反而愈发地笑得厉害,笑着逗他,“那个吴家小姐我也见过,生得珠圆玉润的,模样也好,五爷何必这般抵触,还躲这么远,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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