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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柔妃_林笛儿【完结】(28)

  被他这么一喝,反到让司马衷冷静下来,心中突地升起一股怨恨,慢悠悠地展开奏章,是幽州发来的加急公文,说粮响被劫一事。

  “皇上,粮响是儿臣筹集的,这押粮的将士是兵部指派的,儿臣并不知晓。”

  “混帐东西!”司马炎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两掌。司马衷王孙公子,娇嫩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立刻一张脸就肿了起来,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眼前金星直冒,他晃了两下,宋公公扶住,方才站稳。

  司马炎并无怜悯之意,两眼一眯,“你身为太子,竟敢有这样的推托之辞,如此重大之事,不应该亲为吗?出了事,还想脱离gān系,来人,把太子推出去杖打一百大板。”

  司马衷脸上瞬间一丝血色也无。

  在场所有的太监齐齐跪下,“皇上,这一百大板下去,太子哪还有命呀,求皇上看在太子勤政的面子上,放过太子吧!”

  司马略一沉吟,“行,那就二十大板吧,以示惩罚。还有,十天之内,给朕重新筹齐一万担粮糙发往幽州,不然就自行了绝吧!”说完,一挥手,拂袖而去。

  两个高大的太监上前架住司马衷,拖住院中,按在地上,抄起木板,左右开攻,黑暗中,只听到司马衷一声声嚎叫如鬼嘶。

  杖毕,两位太监抱起双拳,“太子,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你可不能怪罪小的。”

  司马衷摆摆手,只觉得屁股象绽开了一般,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心下明白两位太监已是手下留qíng,不然此刻哪还可能清醒着。

  宋公公急忙让太监们抱起太子进屋,灯光下,只见衬裤上血红一片,衣衫都粘在ròu上面,不由老泪纵横,“太子,你受苦啦!”

  郭俊从内室出来,一见,也是大惊失色,“皇上可真下得了手呀!”

  司马衷咬着牙,眼露凶光,忍着痛,“他能翻脸无qíng,小王为何还要念父子之qíng呢?”

  “太子,你今日也见到了,皇上是在借题发挥,如再有什么事,你我君臣恐死无葬身之地呀!”

  司马衷怒吼着坐起,不慎碰到伤处,疼得又伏在chuáng上,“忍可无忍,无须再忍,马先生说,行大事者,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王现在什么都受下了,也该是时候了。”

  “太子,不可冲动,不可冲动。”郭俊惊得忙劝阻,“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要好好合计,皇上现在还大权在握,我们胜算的把握不大,我们要从长计议,先救出马先生,再联络拥护太子的官员,要把皇宫中的兵权取得,还有城外的驻军大营军令,都要握在手中。而且,现在皇上一定严密监视着你,你不能轻举妄动。”

  “那么小王就坐以待毙?”司马衷已被愤怒刺激得状若疯狂,牙咬咬的,一脸不甘。

  “不,太子你虽然受了皮ròu之痛,但也因祸得福,明日,你要撑着上朝,让兵部的元帅看看,你是代其受过,皇上任何指责,你都要全部揽在自已身上,他以后对你就俯首贴面了。还有,一定要为马先生开脱。”

  “小王恨不得此刻就报这一剑之仇。”司马衷两眼血红,低吼着。

  “以后,有的是血刃解恨的机会。”郭俊yīnyīn笑道,“唉,皇上也是急啦,才什么都不思量。”

  “他以为小王永远都是那个看他脸色的毛孩子吗?”

  “臣想他现在一定也很恐惧。”

  “哼,恐惧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太子,刑部牢房,你有没有关照别人照顾下马先生,让他委屈两天。”郭俊突地想起。

  “小王哪里有时间想起那些。”司马衷不以为然地说,“你对这个马先生为何如此热qíng?”

  “太子,你记不记得有次你在臣府上,臣喝醉时曾戏糙一张太子的登位颂。”

  “好象有这事!”

  “那张登位颂不知被哪位有心之人从臣府上盗走,在民间叫卖,是马先生高价买下来,送还给臣呀!要是他想害咱君臣,唉,只怕咱君臣如今坟上糙都青了。”

  “啊,有这事?”司马衷顾不得疼,后怕地眼前一花,“看来那位马先生到真不只是一个有钱人,而能当个知心的朋友。”

  “臣对他是五体投地的崇拜,所以太子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何况他生财有道,赚的钱用之不完,日后你我君臣也可以方便取用。”

  “是,你放心,小王明日就是爬也要爬到太极殿去。你现在快去刑部看看,有没有人为难马先生,如果有,就重责,如果没有,就关照好生照顾好他。”

  “好,臣这就去,希望还不晚。”郭俊担忧地说。

  第三十章,未曾相识 上

  山府的晚餐桌上今日多了位客人---阮湛之,但气氛并不活络,各人埋首面前的饭碗,眼不多看,就连咀嚼饭粒都是细细的,喝口汤不象是喝,而象是滑下去的。似乎谁都心事重重。

  山涛最先耐不住,搁下筷子,看着脸色板得很严肃的稽绍,“绍儿,皇上怎么会想起抓马先生的?”

  稽绍筷子停在空中,一口饭艰难地咽下肚,“我也搞不清皇上是什么意图?”

  “那你抓捕时,圣旨是什么罪名?”

  “匈奴jian细!”

  “呵,这不明摆是莫须有的罪名吗?”山涛一拍桌子,“皇上是不是真的老了,平白无故抓个商人,这让洛阳城的百姓如何看呀?马先生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怎么能想抓便抓呢?”

  “我不担心其他人,我只担心千姿怎么样?”阮湛之俊眸一冰,“朝庭做什么都不奇怪,当年杀稽叔要理由吗?千姿很尊重马先生,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能不能承受,何况还是自已的兄长亲自从她身边抓走的。”

  “我也是身不由已。”稽绍叹了口气。

  “身不由已,也不能盲从,不懂你当初何苦要去当个什么破官,受这种委屈,现在,千姿一定很恨你。”阮湛之尖刻地说。

  “湛之,”山涛不悦地打断,“人各有志,绍儿不是图当个什么官,他只是禀xing忠诚,与你生xing随意是不同的。”

  稽绍一张脸红到脖颈,“湛之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今天在楼外楼抓捕马先生,千姿就站在楼上看着我,那目光就象看个陌生人一般,我好象是忘恩负义之辈,居然亲手抓一个对自已妹妹呵护备至的人,那一刻,我连对视千姿的目光都不敢。”

  “千姿现在好可怜!”一直不作声的山月叹息一声,“我晚上想去楼外楼陪陪她。”

  稽绍沉吟一下,“也好,她现在一定不愿见我,你替我安慰她几句。告诉她,皇上如没什么证据,过几天便会放他回来的。”这话,他说得也很没底。本来心中犯滴沽,猜测过马先生与匈奴人有联系,但寻思他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人化妆成宫女进宫呀,在见到刺客真面目时,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但不曾想皇上却飞来这一招,他真的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平静的水下,到底藏了多少块礁石,他也看不清了。稽宅遇刺、山寺惊魂、皇上抓人,好象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又象有一股无形的绳索相连。

  “唉,何必自欺欺人,”山涛一甩袖,站起身,“皇上既然抓了,想放谈何容易?月儿,你去劝劝千姿,到山府来住吧!”

  “我想把她接到阮府!”阮湛之cha嘴道,“我已在后园收拾了一座小院,非常幽静。”

  “不,住到山府。”山月白了湛之一眼,“她哥哥在这里,她自然也应该住过来。”

  阮湛之凉凉一笑,“她要是早想来住,何必等到现在?”

  “湛之,你不要再起哄了,”稽绍皱着眉头,沉痛地说,“你们还是听千姿自已选择吧!”

  “好,那就问千姿去。”阮湛之自信满满。

  比较山府象炸开了锅似的,楼外楼则平静如常。大厅中桌桌爆满,钱卫跑前跑后地招呼着,伙计、侍女个个满脸笑意,让宾客如沐chūn风一般,就连楼上的包间也全坐满了人。

  马晔本就很少出现厅堂中,如今也不觉着楼外楼有什么不同。稽绍抓人是夜间过来的,当时已是当烊时分,知晓的人并不多。

  山月和阮湛之一进大厅,讶异地对视一眼,愣在当中。

  难道马先生已被放回来了?

  “阮先生,你来啦!”钱卫微笑着迎上前,“你和这位小姐是坐楼上,还是楼下?”山月不曾来过楼外楼,他不识得,只当作阮湛之带朋友过来吃饭。

  “我们吃过了,”阮湛之浅浅一笑,“我们是特地来看季小姐的,这位是山大人的千金山月小姐,也是季小姐未来的大嫂。”

  “哦,钱卫不知,山小姐莫怪。”钱卫忙作揖,转头看看楼上,“小姐一直呆在后面楼上,我让侍女带你们过去。”

  “她怎样?”山月不放心地追问。

  钱卫苦笑下,“好象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肯进食,孔先生劝了几次,都没用。”

  “呵,真是佩服钱先生,楼中出这么大的事,生意到不耽误。”阮湛之讥讽地倾倾嘴角,不认同地眯起眼。

  一边的山月听不下去,推推他。钱卫到不介意,淡淡一笑,“马先生关照过,楼外楼是楼外楼,他是他,不管少了谁,楼外楼运转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哦,这马先生似乎觉得赚钱比人命还重要。”

  “阮大哥!”山月急了,忙笑着对钱卫赔礼,“阮大哥讲话直,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总管不要往心中去。”

  “不会,”钱卫脸上的笑意不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什么的。快去见小姐吧,劝劝她吃点东西,我都愁坏了。”

  “这愁容可真与众不同。”阮湛扫了眼酒香笑语的厅堂,冷冷一笑。

  “总管,我们走啦!”山月慌忙冲钱卫点下头,拉着阮湛之往后面直奔,“阮大哥,你讲话不要这般酸,好不好?”

  “我就是瞧不惯他们没什么人qíng味的样,楼主都不在了,也不想办法救助,反到只想着大把大把赚银子。千姿一天没吃,也没人过问,就让呆在屋里,象话吗?”阮湛之气不平地回瞪下目送他们的钱卫。

  “哦,原来是有人舍不得千姿妹妹呀,我说怎么这样打抱不平似的。”山月一双笑眼都快没fèng了,“原来阮大哥这么会怜香惜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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