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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在意我_林笛儿【完结】(27)

  他的话不多,她一听便明白。“其实没有必要,隔着千山万水,成功又怎样,父母的那份爱是无价的,牵肠挂肚,思你想你。当一日你荣归故里,他们均已白发苍苍,多少事都付于岁月长河中。你所谓的成就,年老的他们根本不懂。唉,好象不值得!”

  她自幼就和家人分离,才会这般想。“我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只能如此。你和颜浩……”

  “呵,明明呀,”她笑了,“我们常联系,天天催我回去嫁人,其实也不知追了几打女友打发寂寞呢?”

  “你有这样的打算吗?”他忍不住好想知道。

  明靓“哗”一声笑开了,“怎么可能,要是嫁他,就不出国了。我和明明不可能的,我是他妹妹。”

  “妹妹?”

  “嗯,我大三、大四假期都住在他家。”

  “为什么,你不是总回哈尔滨吗?”

  “呵,林阿姨疼我呀!我现在德国,她隔三忿月便会寄许多吃的和穿的过来,你看……”她随手拉开客厅中的壁橱,塞得满满的包裹和食品全跑了出来,不甚还把挂着的衣服也扯了下来。

  “天,真的要好好处理了,我就是舍不得,却又吃不了,一直留着留着。”她絮絮地说着,把东西又塞进去。

  严浩突地站起身,拿起大衣,脸色僵硬,“我要走了。”

  明靓抱歉极了,“来德国,也没能好好陪你,明日雪停了,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吃一餐,行吗?”

  “没有必要,我明日便回英国。”

  明靓穿上衣衫,送他下楼。“不要,天冷,你回去吧,幸福点!”他没有温度的语调一字一句。

  “嗯,你也是!”找不到挽留他的话语,qíng不自禁抓住他的手,“外面雪好大。”

  严浩回头,“不要这样,我终是要走的,风雪又如何,我习惯了。”

  刚刚那壁橱中散落的衣衫是一身男子的睡衣和正装,浆洗得很gān净,显然常穿。一个单身女子公寓有这样的衣服,只证明那是偶然过夜之人留下备用的衣衫。

  急不迭地推开宴请,巴巴地寻过来看她,却看到这一幕,心冷到绝境。

  再不奢望了。扔了严大公子的头衔,她仍不会放他在心中。没有他,她有人疼,有人爱,不寂寞,不象他这么傻。

  明靓松开了手,黯然低下眼帘,“我多虑了,你很忙的。严浩,谢谢你来看我。新年快到了,先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毫不留恋地没入风雪之中。

  总在别离,总是这个世界独自面对。她也习惯了,慢慢转身,抬阶上楼。在那个chūn天的早晨,在排练场说分手时的心痛,再次咀嚼。枯绝的泪腺喷出新泉,默默沾湿了衣衫。

  [柏林童话:第三十二章]

  新年,巴黎,天气晴朗无云。

  下午时分,大使馆的三楼会议室就移走了大半桌椅,一小半挪到旁边做成自助餐桌,中餐、西餐,红酒、白酒,饮料,应有尽有。空出的大块,挂彩灯,放气球,还有红红绿绿,许多中国传统的吉祥物,很多人聚在一起跳舞、唱歌。

  音乐时而是民乐,时而是温qíng脉脉的舞曲,聚会里的人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只要是huáng色的皮肤、讲中国话,就可以象亲人般问好、笑谈、拥抱。

  明靓站在通往阳台的一边,微笑,拍着手,跟着节拍头轻轻点着,时不时也哼唱两句。新华社德法两站新年联欢,放在巴黎,没想到大使馆一个电话,全给拉到使馆来了。

  工作后,她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很好奇,也很兴奋。心qíng被大家感染着,不知不觉轻快起来。

  韦鹏是个好会表现的人,不管是什么舞曲,扯上她就转到了场地中心。一支快四,她转得头晕,也笑到肚痛。韦鹏的脚快把她的脚踩烂,而他居然还敢带着她跳进了下一支慢三里。

  自始自终,他跳的都是同一个节拍同一种步。周围响起一阵口哨声。

  她很佩服韦鹏的勇气,但不代表她愿意一同尝试。在一个旋转结束,她俯耳要求休息。

  韦鹏无奈地放开她,责备她不能同甘共苦。她耸肩,走向边上的餐桌。

  视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美人在哪里都是闪光的,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胡雅竹优雅地冲四周围着的一群男士点点头,仪态万方地走向明靓。“你同事非常有趣!”她冲她举起杯子。

  明靓有一刻的恍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胡大美女!“哦,你好,好久不见!”从前,她们似乎不太亲近,现在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应对,她礼貌问候。

  胡雅竹却非常热qíng,放下杯子,大方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还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

  明靓很不习惯地一僵,一动不动任她抱着,直到松开。“真的好久不见,我听雅兰说你在德国,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碰上,真的好开心。”美人眼中因为激动,而有些泪光闪烁。

  明靓咽了下口水,不确定地眨了眨眼,“是啊,欧洲很小。”

  “对哦,真的好小哦,”胡雅竹娇笑着,“我毕业后到外jiāo部,然后便到驻法大使馆做秘书,没有遇到任何熟悉的人,而你在德国,我们却能不期而遇,感觉就象在国内某一个城市突然邂逅,非常惊喜,我们有缘呀!”

  嗯,有缘,一切缘份的尽头是罪大恶极颜大帅哥的存在。

  几年不见,大美女健谈了许多,也多了许多人qíng味,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她的人生乏陈可具,没什么好说的,她微笑倾听。喝了两杯果汁,吃了一块点心,手上正拿着一份烤虾。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有人擦肩而过,打断她们的谈话。

  “如果你吃得差不多,也不想和你同事跳舞的话,我们去阳台坐坐,好吗?”胡雅竹正在兴头,抓住她的手,建议道。

  “嗯,行!”明靓也有点觉得氧气稀少。

  阳台很大,零落放下几张躺椅,远远可以看到艾菲尔铁塔上的灯光。天气寒冷,无人有如此胆量在此领略巴黎夜色的làng漫。

  她俩包得只露一张脸,仍有些抖索。但这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塞纳河的水流声。

  “明靓,你变了很多,以前你很青chūn、阳光、活泼,jīng灵古怪的,现在……”胡雅竹在淡淡的灯光下打量着她。如果没有读错,她的眼神叫同qíng。

  明靓浅笑,“如果再象从前,别人会说我装嫩。呵,我二十五岁啦!”

  “少在我面前说嫩和与老的话,我不爱听。对,对,我是二十九岁的女人,青chūn将逝,可是我容颜依旧,年岁又算什么?”胡雅竹撒娇地嘟起嘴。

  明靓看愣了,美人一颦一笑,都可倾城。颜浩哪来的定力拒绝?

  “唉,想起来那时候好傻,为了颜浩,我居然很低仇视你。”大美女有些感慨地一笑,“后来才发觉,你一直是我和颜浩硬把你拉进来的假想敌。”

  相逢一笑泯恩仇。仇敌

  “呵。”明靓淡笑,关于往事,她不想回忆。

  “他好吗?”胡雅竹失落地看着她。“现在才发现,真的很爱他,虽然他不爱我。”

  明靓讶异地盯着她,“你不是有一位外国男友吗?”那年开学,在公寓门前招摇一幕,B大女生多少年不忘。

  “只是和他赌气,他设计让我看到与他婚后十年、二十年的样子,bī我退缩,bī我死心。而我气不过,索xing让他看看没有他,我有多少人追。呵,可惜他根本不往心中去。”

  “颜浩有颗不安定的心,给人没有安全感。”

  “但他肯为你守候、改变。”胡雅竹的话语有些酸意。

  “因为家人是好友,他对我有着兄长般的疼惜和呵护,不是爱。”明靓小心解释。

  “呵,你呀是不知足,我都羡慕死你了,而你却一点不珍惜!”胡雅竹幽幽地把目光投向远方,“我现在与谁jiāo往,不知不觉总拿别人与他相比,比来比去,身高不及颜浩,笑容不及颜浩,温柔不及颜浩……其实不是不及,而是他们不是颜浩,我还是不能忘了。索xing不寄希望这世上会出现第二个颜浩,一个人轻松过几年吧!”

  明靓诧异地侧过头,她爱他好深出乎她的意料。

  “颜浩现在上海做律师,回国时去看看他。”

  “不!”胡雅竹坚决摇头,“爱归爱,但是和他一起生活还是有些害怕,那种上海人的斯文与客气,疏离得让你透不过气。”

  明靓笑了,“不会的,等你融入进去,就没有那种感觉了。你妹妹她好吗?”

  “她硕士快毕业了,有可能读博,有可能工作,随她吧,她现在和她的导师正恋着呢,估计是继续读书的多。”

  “我也好想读书!”明靓轻声叹息。

  “那你当初为何要放弃?”胡雅竹扬扬眉角,不解地问。

  “呵!”明靓轻笑无语。

  “不要以为你不提严浩,我们就真的忘记你们曾经恋爱过。严大公子,在B大那是重量级人物,说了你都不相信,当初初遇颜浩和严浩,呵,我是同时出手,只可惜只有颜浩赏识的看我一眼,严浩连抬头都懒。后来因为颜浩的关系,我们才稍微熟了点。在B大,他是一个挑不出毛病的人,天塌下来都正襟端坐,对一切女色拒之千里。而那样的一个人,几次牵着你的手在校园内散步,目光时不时就转到你身上,只有我那傻妹妹不愿相信,我早看出他喜欢你,很喜欢,就是不会追,被动得很。”胡雅竹陈述事实。

  她无法否认,只能叹息,“我确实很幸运,但这样的幸运也让我很茫然。”

  “为何茫然呢?把一切扔给严浩,小鸟依人般跟着他读书去好喽。”

  “没有这么简单。”

  “你爱他吗?”

  明靓心头一震,千百次问,千百次跳过、忽视,当作没有答案。“都过去了!当时很小,有些害怕,他那种家庭,不是你有气节、清高就能不顾一切,自然而然的影响,太多的压束,我应付不来。家人应该是能吵能叫能哭能笑、包容溺爱你所有的人,而我在他们家感觉不到。”

  胡雅竹微微点头,揽过明靓,“我懂你的话,他的家庭在欧洲一些君主立宪制国室那就是王室贵族,嫁一个人,其实是嫁一大家子,有点复杂。我也不喜欢灰姑娘的故事,象讨好被施舍似的。不过,严浩很可怜,他有可能是第一次爱人哦,他无权选择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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