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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洋过海来爱你_林笛儿【完结】(188)

  那样可怕地中文,让左幽莞尔一笑。她穿过琴室前的回廊,转了一圈,停在那幢白色的小楼前,糙坪已经发huáng了,花圃里所有的花都谢了,一派初冬的萧瑟。

  小楼的大门开着,她在外看看,里面没有人,可能是打扫的人开的门。她信步走进去,打量了下房子上的油画和房间的装饰,在三角钢琴前缓缓坐下。打扫的人真细致,钢琴上纤尘不染,手轻轻放上去,清晰得可以照出掌心的纹理。

  迈森曾经想把这里送给她练琴,想起来真好笑,对于一个连五线谱都不识的人,这么雅意的琴房不就像不识字的人为了装斯文买来多少大部头的书,硬充儒雅一样吗?

  真是好笑!

  左幽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打开琴盖,好奇地抚摸着黑白琴键,不慎,按响了一个键。震耳的琴音,吓了一跳。

  楼梯上忽然响起重重的脚步,她不自然地站起身,扭过头。

  “你是在弹琴还是在摸琴?”一双蓝眸轻dàng笑意,揶揄地问。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二十五章 做你的江郎(上)

  楼梯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急急地下楼来,屋子太静,回声来得特别大。

  左幽像个犯错的孩子,绞着十指,缓缓站起身,不自在地面对楼梯,正对上迈森惊喜的蓝眸,她闪过短暂的讶异,笑了,“迈森,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迈森急促地走下楼梯,环腰揽住左幽,“是幽,真的是幽吗?上帝,让我看看……幽??”他突地捧着她的脸,震惊地盯住她,“你怎么瘦成这样?身体不舒适?还是……”

  “问题真多!”她轻笑着拿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刚刚感冒初愈,你见识过我的感冒,那是非常可怕的。我正在休假中,忽然想来琴院看看。没有报道说你来中国呀,怎么,你偷渡过来的?”

  迈森不接她的话,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不相信她只是感冒,左幽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和惆怅。“幽,你到底结婚没有?”他猜测她是不是不太适应婚姻生活。

  左幽一楞,记起在柏林时曾经幸福地告诉他她快要结婚了,事过境迁,那些幸福就象是个狠狠地嘲讽,刺着她一颗敏感的心。“是快要结婚了,只不过……新娘不是我。”她别过头去,手无措地在钢琴上抚摸着,声音变得含糊,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她吓坏了——迈森仿若叹息,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忍得女子……”

  左幽狠狠一颤,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迈森。怎么他的这句话听起来这般疼惜不舍,好像是个脆弱不堪的柔弱女子,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懂似的。

  他的温柔耳语,居然如此轻易地摆布她以为已经深藏的qíng绪——在他面前,她轻易地就伪装不起来,是因为他是一个不会为自己添乱的陌生人吗?

  “迈森……一再恋爱,一再分手,一再寻觅,每次都很用心地投入,都以为快要有个好结果时,就生出事端,是不是我不配得到幸福?”她终于掩着脸哭了起来,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她无助地靠在他胸前,直到他温暖的大手柔柔地将自己环抱,她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痛哭。

  迈森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不是,不是,幽,是因为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离你有点远,他还在路上。”那样教人心碎的眼泪,映照在他眼里,是难以言喻的痛。没有人发觉,他的蓝眸掠过如释重负的欣喜。

  “有多远,隔着海还是隔着山?”她仰起泪湿的脸庞,双手按着脸颊,

  “隔着两座洋、无数重山。”

  她苦笑,挥去不争气的眼泪,眼睛是极度的冷然,“说得好象真有那么个人似的。迈森,不管有没有那样一个人,我都不会等了。”

  “为什么?”

  “爱qíng好可怕……好可怕……”她的双肩微微发颤,她的眼泪湿透了他的手心。

  “我要离开北京,到南方去重新开始。像你所说的,爱qíng只是生命的一小部分,一辈子没有,也不会有什么。我可以尝试有点出息,专注于事业或者别的。我就一个人过,不要牵挂,不要失望,什么都不要。走得动时就四处走走,走不动时就找个福利院,等着上帝的召唤。”

  他凝视她很久,缓缓低下头吻在他轻蹙的眉宇之间。

  “留在北京会怎样?”

  左幽低下头,“留在北京,别人就不能好好呼吸。不信吗?哦,我可是很有影响力的。”她浅浅一笑。

  迈森缓缓蹲下身,伸手拨开她散在前额的长发。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庞,抚去她所有不安。

  左幽没有动静。

  “好了,最坏的事已经发生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走,陪我去吃饭。听说美食可以疗心伤。我中午才到北京的,这次就是巡查琴院,是悄悄过来的,没有演出。你可不能出卖我。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真饿!”

  他笑了,笑得让她一阵脸红。

  天快要黑了,气温低得连呼出的白气一会都能冻住。

  左幽以为迈森是要带她去西餐厅,没想到琴院的司机把他们带到了离琴院不远的一家典雅的日式料理店。

  清一色的原木设计,木格子的jīng致窗台搭配米色的麻布窗帘,桌上的器皿是手拉胚的陶制品。内部有一算得上气派的吧台,吧台旁有个小舞台,柔和的灯光在空dàng的小舞台上流转,有一抹城市的沧桑更有一抹原始的朴素清逸。

  空气中有浓郁的咖啡香,也有淡淡的菜香。店内坐了七成的客人,大部分是外国人。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左幽有点讶异,说起来她在北京呆了好多年,竟然不知有这么好的餐馆。

  “上次在北京和汉斯来看琴院时,无意发现的,这是个惬意的餐馆,对不对?”

  她点点头。

  “每一份餐点都很jīng致,你随意点!”他优雅地笑着把菜单递给她,对店中的小妹点点头。

  “哇,有卡布其诺哦!”她惊喜地说。

  “对呀,我要一杯。”

  她真的随意点了一份餐点,食物美妙得让她几乎忘记了心中的悲伤,她完全沉醉在完美的口感之中。

  一个人能品味出食物的美味时,心里的伤痛就会被带走一半。

  “怎么样?”迈森微笑地问,温柔的凝视足以融化所有。

  “好吃,你看我都快吃光了!”她让他看餐盘,眼睛找寻着小妹,对后面的卡布其诺不禁有些期待。

  迈森悄悄松了口气,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真希望你每天都有这样的好胃口。”他轻扬起唇角dàng起一抹动人的弧线。

  在他的目光中,她有些羞窘,结结巴巴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那个迈森,你这次来,怎么没让达琳娜小姐一起过来玩玩?”

  迈森迎视她闪闪烁烁的星眸,“爱qíng不会在原地等候的,我们分手了。”

  “她不是说只是为了激起你内心的激qíng,故意离开的,其实她的心没有离开过你一步。”她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话是她在音乐厅偷听来的。

  “我失望的就是这一点,她并不了解我,我不是一个颓废的人,所谓的激将对我没有用,我是在寻找新的高度,不是放弃自我。”

  “迈森,好几年的感qíng哦,舍得吗?”她心戚戚地问。

  迈森抿抿唇,“当她离开我去柏林时,我已经放下她了。哦,咖啡来了!”

  左幽轻叹一声,收回目光。

  咖啡盛放在一个浅褐色的陶瓷杯中,泡泡轻轻地蔓延向杯沿,左幽浅尝一口,满意地对着迈森笑了。

  “这是我们店赠送给迈森先生的甜点。”小妹害羞地一笑,递上一份起司蛋糕,jīng致的白瓷盘上有香浓的鲜奶油,用巧克力画成的叶片纹,贴着两片翠绿的薄荷叶,衬着鲜嫩的红樱桃。

  “好像一幅画!”左幽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瞟向吧台后面,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对迈森举杯示意,“他认出你了,不是我出卖的。”

  买色耸耸肩,“好象是!”他保持他的微笑,有如高雅的贵族。“我不吃甜食,你负责把它吃光,不然有负店老板的好意。”他把糕点推向她。

  “我要是吃下去,今晚就不敢睡了。”

  “不敢睡就别睡,陪我倒时差。吃吧,吃完我给你一个惊喜!”

  “可不可以透露下?”今晚是她从德国回来后第一次这么轻松,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她都暂时把所有烦恼的事放在一边,专心地享受这个夜晚。

  迈森笑笑,站起身,走向吧台,俯耳对店老板说了什么,店老板瞪大眼,愕然地点点头。

  左幽真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jiāo流的。

  迈森走上吧台,坐上高脚椅,店老板提了一只黑提箱给他,然后打开,拿了一把金色的萨克斯风。

  左幽眼前一亮,迈森不会是要chuī萨克斯吧!

  灯光一暗,气氛突地一变,闲聊的客人全都安静下来,悠扬的爵士乐,自迈森手中流泻出来,让人如沐chūn风,如痴如醉。一曲从头到终,他柔柔的视线一直深深凝视着左幽。

  左幽合起双手,被这一刻的惊喜陶醉了。

  迈森是古典钢琴演奏家,爵士乐却是时尚、新cháo的,虽同是音乐,差别却很大,两者之间向来是水土不容,一个为雅,一个为俗。迈森却在二者之间穿梭往来,自如、娴熟。

  有许多客人认出了迈森,和她一样,惊异得连掌声都忘了。直到迈森走下台,她只手托腮,才清醒过来。

  热烈的掌声有点迟到,却经久不息。

  “迈森,你真是多才多艺!”她感叹地对他说,“你有没有不会的乐器?”

  “有,中国的民族乐器,比如二胡、琵琶!”迈森的笑意中有一丝宠溺,“其实你太夸大其词了,我会的乐器很有限,就钢琴、小提琴和萨克斯,别把我捧得太高。萨克斯还是青涩少年时,背着父母学的,好多年不碰了,要是我被媒体拍到刚才的画面,那些乐评家不知又要骂我什么的!”

  “谢谢!”左幽仰着小脸望着他,“我不懂音乐,不知用什么词来描绘它的动听,可是我懂你的好意。迈森,谢谢!美食能疗伤,音乐能疗伤,我现在心qíng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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