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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_林笛儿【完结】(22)

  花蓓嗔怪道:“你要买车也不和我讲一声,我有熟人的,这里面来去很大。”

  “又不是豪车,犯不着请东托西。”

  “你就是这样,怕欠人qíng份。”其实,这也是花蓓喜欢钟荩的地方,荩待人很真诚,从来不会利用朋友、为难朋友。

  料理店离四S店挺远,花蓓绕了大半个城。路上,接了好几通报社的电话,花蓓准备把钟荩送到那,就立刻走人。

  她看到一本杂志上这样写道:世界真是太小了,小得像个鱼缸,游着游着就跟旧鱼打个照面,潜水也没用。

  那停在四S店前的不是汤少的车吗?

  腿不听使唤地就和钟荩下了车,被销售经理和销售员围着的男人听到脚步声,优雅地回过身。

  花蓓听到轰地一声,身体内狂风大作、làng高过顶。

  汤辰飞水波不惊,亲昵道:“就知道你在玩声东击西,说什么有事,调皮,看我多了解你,一逮就是个准。你朋友?”温柔的目光幽幽挪向花蓓。

  钟荩替二人作介绍:“我朋友花蓓,这是汤辰飞。”

  “你好!”要不是他she过来的警告目光,花蓓真的当作自己认错了人。这只是个和汤少长相相似的陌生人。

  一个男人公然在别人面前坦承自己与异xing的关系,一是宣告自己的主权地位,二是对异xing的尊重和认可。

  她一直都渴望他能对她这样,原来不是他不肯定心,而是他心有所属。

  她整天担忧荩走不出从前的心结,想不到荩的chūn天早已来到。

  一股怨气顶上来,顶得花蓓胃生疼。

  “我们去看车!”汤辰飞不落痕迹地收回目光,

  上次接待钟荩的店员直冲钟荩赔不是,说不知钟小姐是汤科长的朋友,真是怠慢。汤辰飞凉凉地说现在加点速度就好了。

  店员呵呵赔着笑,今天钟小姐拿车就直接上路,牌照也办好了,尾数是527。527—我爱妻,汤科长亲自选的。

  店里的人都笑了,除了钟荩和花蓓。

  钟荩连脸都没红, “辰飞,谢谢你了!”她淡漠地皱皱眉头,语气让人一听就不是那么回事。

  气氛有那么点呆滞,店员们笑都僵在嘴角。

  “这是和我生气了?要是不喜欢,咱们换个,又不是大事。”汤辰飞嘴角勾起一抹宠溺。

  “就是,就是!”众人附合。

  “钟小姐,我陪你先试试车。”经理怕再僵局,忙说道。

  钟荩嗯了声,接过钥匙。

  大部分人都跑去外面看着,大厅里只留下花蓓和汤辰飞。

  “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花蓓

  “你想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汤辰飞无意多说。

  “荩是我的好朋友,你竟然……”

  “花蓓,注意你的用词。我和钟荩是相亲认识的,不是在马路上随随便便认识的女人。我很认真。”汤辰飞几句话把所有的事都jiāo待了。

  花蓓杀人的心都有了:“你的意思就是我随便?”

  “你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什么样,不是我过问的事。爱qíng这东西,就像劫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来的人长什么样,要是想活命,只有投降。”

  “汤辰飞……”大厅里的空气跟着僵硬起来,花蓓心一凛,眼里有了泪意。

  “你别这样,让钟荩看到,会误会的。你有什么要求,私下找我,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帮你。”

  花蓓狠狠地拭去泪,“汤辰飞,你出门给车撞死,我不会叹息半声。可是你夺走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恨你!”

  “恨吧,如果你想。”汤辰飞笑得从容不迫,“但你要是对钟荩胡言八道什么,认识一场,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处事。今年的广告任务完成了吗?”

  “你就是一人渣、垃圾!”花蓓咬牙切齿。

  汤辰飞耸耸肩,“可惜你希望我是君子。”

  花蓓不愿再看他一眼,扭头冲了出去。白色的高尔车从车道上缓缓驶过来,她看见钟荩在朝她挥手。

  眼泪就这么落下来了,一落还就收不住。

  24,不可能的梦想(下)

  新款高尔夫外形时尚、动感大气,配置较为丰富实用,提速快,价位不高,很适合驾驶技术不太高的新手。

  钟荩有三年驾龄了,但江州的jiāo通哪能和宁城比,又是新车,又碰上下班高峰,钟荩简直就是提着颗心,把车开到了西餐厅。泊车小弟走过来,只见她趴在方向盘上直发怵。

  不止是胳膊酸,腿也是僵硬无比,钟荩都不知是怎么下的车。

  “漂亮的新车!”泊车小弟见多了,笑了笑。

  钟荩拭了拭汗,动动脚,正准备往里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抬起头,钟书楷站在台阶上。

  “爸,你早来啦!”钟荩招呼道。

  钟书楷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追着白色高尔夫,脸上的神qíng俨然惊吓过度,嘴唇都没了血色。

  “那……是你的车?”他都希望这不是真的。

  “今天刚提的车,还不太熟悉xing能,吃完饭回家,爸,你开慢点,得等等我。”钟荩说道。

  钟书楷只觉得三魂丢了两魂,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锈住、停止运转了。但接下来又突然发力般高速转动起来。

  结婚的时候,方仪说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他为了表白自己的真心,除了留有限的零花钱,所有奖金、工资一律上缴给方仪。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认识阿媛之后,才感到手头吃紧。

  给阿媛那辆车,是方仪拨款的,原本是买给钟荩的。他和方仪赌气,一时逞能。想着后面单位发奖金不上缴,再慢慢填上。

  “谁……谁买的?”方仪知道阿媛和他的事了?钟书楷告诫自己不要慌乱。

  门僮替两人拉开大门,钟荩告诉侍者名字,她早晨打电话过来订位的。侍者领着两人往里走,钟荩回过头,“我按揭的,妈妈不知道。”

  听了钟荩这话,钟书楷人是镇定下来了,但他随即意识到,钟荩平白无故请他吃晚饭,原来是场鸿门宴。

  侍者替两人拉开椅子,接过大衣。

  他打量着对面看菜单的钟荩,显然她知道他和阿媛的事,但她知道多少呢?不管多与少,作为父亲,发生了这事,在女儿面前是非常羞窘的,同时,又有点恼火。

  餐厅里飘dàng着淡淡的薰衣糙的香气,很是宜人。餐桌上的刀叉闪闪发亮,雪白的餐巾叠得整整齐齐,高脚杯里倒上了红酒,背景音乐是行云流水般的竖琴协奏曲《玫瑰人生》。

  钟荩嘴角绽出一丝微笑,她喜欢这样的气氛,让人放松。她点了吞拿鱼沙律、野山菌清汤、生鲜椰子牛ròu沙拉,还有百里香rǔ鸽配蔬菜,每道菜都是钟书楷钟爱的。

  钟书楷现在哪有心qíng关注眼前的美食,他悄悄打着腹稿,准备钟荩的发问。

  钟荩闲闲地看向邻桌的客人,那是一对中年夫妻,也许是qíng人,投向彼此的眼神非常热切。

  “我听外婆说,爸妈结婚那天,爸爸落水了!”

  钟书楷一愣,gāngān地撇撇嘴:“那时不通车,去安镇就得坐船,我晕船……吐得晕天黑地,眼一花,就栽进河里。”后来,他穿的衣服是从伴郎身上剥下来的,伴郎只好穿临时借来的衣衫。

  钟荩手托着下巴,睫毛扑闪个不停,“真是落后。”

  “三十年前,哪能和现在比。”

  钟荩垂下眼帘,手指漫不经心地餐桌上画着圈,“当人们创造出‘离婚’‘分手’这两个词时,说明它们是允许发生的。感qíng的事没有对错,只有选择。爸爸,三十年过去了,你在妈妈心里,还是结婚那天落水的那个人。如果你们现在分开,我可以把妈妈照顾得很好。但是爸爸呢,再过三十年,那个人会认为爸爸还是今天的你吗?”

  钟荩的声音低柔却不失力度,一下把钟书楷给问住了。

  再过三十年,他八十多岁了,腿脚不灵便,耳朵、眼睛也不好使,说不定得了老年痴呆,阿媛看到他,会喜欢他吗?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和你妈妈好好的,怎么可能……离婚!”他黑了脸。

  “爸爸是不可能,但别人呢?”钟荩一语道破。

  钟书楷呆住。

  他和阿媛是在朋友家吃饭认识的,朋友就介绍了下名字,其他没多说。饭后打麻将,阿媛挨着他坐,在桌下,有意无意用腿蹭他。也不知阿媛涂的是什么香水,他连眼前的牌都看不清,只觉得她蹭过的地方烫得可怕,很没出息的,他当时就有反应了。

  后来,他去洗手间,回来时,发现他搁桌上的手机挪了个位置,一扭头,阿媛朝他笑,眉儿弯弯的,眼睛像会说话。

  散了后,他一上车,急急打开手机,里面有条短信:如果我说你像我初恋的男人,你信吗?

  他信了。

  吃过两次饭,两个人熟悉了。阿媛告诉他,她离婚了,有个女儿跟着奶奶过。他本来还掖着点什么,听了这话,把自己的手臂掐出了一道白印儿,想不到自己这么幸运,但他真没往离婚那方面想。

  男人怕老婆、骗老婆,都是在意老婆。

  阿媛不止一次说想跟他天荒地老的,他都不接话。

  “爸爸也许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但再这样下去,后果怕就不受爸爸的控制。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找上妈妈,爸爸想过吗?一边是爱qíng,一边是婚姻,不可能两者兼得,爸爸只能取其一。早点下决定吧,不然爸爸会非常被动。一个人撒一句谎,必须要用一百句话来圆,非常心累的。”

  钟书楷完全被震慑住了,他无法否认钟荩的话,他给她说得真的后怕起来。

  阿媛要是找方仪一闹,绯闻就成了新闻,在众人眼里,他是晚节不保。

  说实话,没那个胆量、也不值得丢那个脸。

  钟书楷心中的天平迅速倾斜。

  “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不要让你妈妈知道。”他面红耳赤。

  钟荩笑道:“妈妈看到爸爸给我买的新车,一定非常开心。”

  “钟荩,谢谢!”钟书楷现在才明白钟荩的体贴。

  “爸,我请你出来吃饭,其实是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回江州处理公寓的事,事实我想回一趟安镇,你别告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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